第12章 仿佛要将他烫伤。_渣攻才是真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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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仿佛要将他烫伤。

  除夕夜。

  这样的日子对裴氏而言,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裴氏的从上到下,从主家到旁支几乎所有人全部都聚集到了裴氏主宅里。

  裴氏主宅的占地面积高达五千平,容纳上千人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只是裴氏这百来人了。

  裴世霄的车开进雕花镂空的大铁门后,迎面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庭院中心伫立的喷泉甩出形状优美的发散型水流。

  那水珠晶莹剔透,阳光正好,映照在那水珠上,竟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裴世霄坐在车后座,目光透过贴了深色隐私膜的车窗往外望去。只见整个庭院分区严谨,布局优美,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过的、人工雕刻的完美。

  就像他一样。

  裴世霄移开视线,垂下眼不再看向窗外。

  太阳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落了些许在他侧脸上,映亮了他长睫下浅棕色的眼眸,那瞳仁底浮出一线冰冷凉薄的光。

  抵达宅邸后,裴世霄推门而入。

  门外天气寒冷,偌大的庭院安静得仿佛空无人烟,而一打开这扇门后,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门内的空气温暖芬芳,大厅内人影憧憧,到处都是一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似乎是他推门的声音吸引了门口几人的注意,见着来人是他,几人不由得交相传告、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就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裴世霄身后的宅邸大门缓缓合拢,他大步往前,目不斜视,边走边抬起右手解开大衣的扣子,褪下大衣搭在臂间。

  他从众人给他让出的道路上大步走过,走至中途,身畔有人开口搭话:“哟,大哥,你可真是姗姗来迟啊。”

  不过裴世霄的步伐压根顿都没顿,甚至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搭话的人,只径直走到了主位面前,朝主位上坐着的人微微躬身,态度恭谨:“爷爷。”

  “嗯。”坐在主位的老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是个看上去有些严厉的老人,法令纹深深地印在脸上,面无表情,整张脸都在往下坠。因久居上位的缘故,他只是端坐在那里,就有种令人不容忽视的气势。只是到底是年纪大了,手里拄了根镶嵌了蛇眼石的拐杖。

  他正是裴氏如今的掌权人,裴元青。

  “去坐吧。”在裴元青发话之后,裴世霄才轻轻颔首,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

  裴世霄是裴氏嫡系这一支的孙辈里职务最高的,他除了兼任裴氏分公司的总经理外,还在总部担任了营销副总一职。

  他的智商和天赋才能都极高。从小就开始接受精英教育,高三时出国留学,又考进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念沃顿商学院。

  毕业后,他一边读,一边隐藏身份进入裴氏效益排名垫底的子公司实习,花了一年时间在基层打拼,又用了两年时间担任总经理,成功将此子公司扭亏为盈。

  他简直就是裴氏孙辈里最优秀的模板,所有人都仰望巴结的存在。

  在裴世霄落座后,首先凑上来的是他的弟弟妹妹们,有二叔家的、三叔家的、四叔家的、小姑姑家的,还有旁支的几个。

  只是具体谁是谁,裴世霄基本都不太清楚,毕竟他们人太多了,倒是年纪都不大,还在念书的年纪。

  “……哥哥好。”小萝卜头们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畏畏缩缩地叫他,估计都是被他们父母撺掇过来的。

  这些小孩看着个个都乖巧得很,但是裴世霄多少也知道,这些小家伙也只是外表看着乖巧,在学校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混世魔王呢。

  “玩去吧。”裴世霄给他们一人包了个红包。

  几个小孩看着红包薄薄的,脸上恭顺有礼地退开,心里却都在撇嘴没当回事。有年纪小点儿的孩子偷偷拆开的,发现里面竟然是张支票,个个都毫不偏颇地写了二十万。

  几个小孩儿顿时都喜笑颜开。

  裴世霄的红包递到最后一个,那小孩儿却没有伸手接,而是呆呆地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看他,朝他伸出双手:“哥哥。”

  小男孩儿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脸蛋圆滚滚的,生得玉雪可爱,一双大眼睛和他一样是浅茶棕色的,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裴世霄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小孩。

  两双颜色相似的眼睛对视着,空气里仿佛有紧绷的情绪在拉扯发酵。

  就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时候,裴世霄忽然伸出手,错开小孩的双手,猛地捏住了小孩圆乎乎肉滚滚的下巴。

  他还没干什么呢,周围的人先一步慌了。

  “世霄!”满腔怒意的吼声穿透人群而来。

  本是欢声笑语的宴会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周围举杯的众人里,有正大光明看过来的,也有假装目不斜视但是偷偷摸摸看的。

  但是无论是不是假装,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可其实,裴世霄根本没有用力,只是作出这副样子罢了。

  被他捏着下巴的小孩儿并没有挣扎,依然懵懂无知地盯着他,一只手还放在嘴里吸吮着,一脸的不知世事。

  真是无聊。

  裴世霄无趣地松开手指,看向已经大步走到他面前的父亲。

  他们拥有相似的、浅棕色的眼睛。

  他的父亲低头凝视着他,眼底划过一线冰凉的光。

  “你对你弟弟干什么呢!”

  裴永昌率先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小孩子的下巴,见没什么异样才起身。

  他冷冷地俯视着裴世霄,眉头紧蹙,斥问道:“你弟弟才几岁,小孩子是可以随便掐的吗!”

  “觉得可爱,捏一下罢了。”裴世霄懒洋洋地倚着沙发靠背,轻挑了下眉:“父亲何必这么慌张,难道……是觉得我会做什么吗?”

  他的口吻轻松,仿佛开玩笑似的语气,只是那双与裴永昌相似的双眸却毫不退缩地对视了上去。

  明明两人一站一坐,俯视人的应更有气场才对。

  可裴世霄冰冷的眼神一望过来,竟半点也不落下风,裴永昌不由得心头一惊。

  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竟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看来是我惹您心烦了。”

  裴世霄随意地左右活动了下脖子,站起身来,擦着裴永昌的肩膀离开。

  直到走过裴永昌后,他才往后瞥了一眼,轻声道:“就不打扰你们父慈子孝了。”

  说着,就如来时一般。

  裴世霄先走到餐桌边,和主风位上的老人微微鞠躬:“爷爷,看来我再留在这儿,想必只会让所有人都不开心。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裴元青对此不置一词。

  裴世霄自顾自地说完,也没等他回应,就径直转身离开了。

  “大过年的,你这是要去哪儿!”裴永昌怒吼一声,气急败坏地就要追上去。

  只是他才喊了一句,就被主位上的老人打断了。

  “永昌,闭嘴,像什么样子。”

  老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拐杖落在地上“咚”地一声,轻却掷地有声。

  他微阖上眼睛:“随他去吧。”

  裴世霄听到这句话时,准备拉门的手微微一顿,不自觉地紧攥了一下掌心,随后才舒展开来,猛地拉开了大门。

  门外的冷空气霎时涌入他怀里,裴世霄只穿着一件衬衣,却像是毫无察觉似的,大步走了出去。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门外光芒强烈,亮得刺眼,逐渐淹没掉身后那个华美不实的世界,和裴永昌未尽的话语。

  “爸,你看这小子翅膀硬了之后,像个什么样子了!”

  明明外面是这么冷,裴世霄连大衣都还没穿上,但他却觉得比温暖的屋内要舒适一万倍。

  那里面才是阴森鬼蜮,牛鬼蛇神。只是在这个房子里待上那么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一股窒息一般的压抑感。

  恶心、厌烦、暴躁的情绪交织,伴随着打开的铁门,逐渐消散了。

  裴世霄几乎一刻都不能等,立刻驱车离开。

  驱车上路后,裴世霄本是想回公寓的。但车刚开到去东郊外和市中心的分岔路时,他心念一动,车开出去,竟打了右转向灯,与市中心的方向背道而驰。

  在这样的除夕夜里,明明市中心是更好的选择。

  他本可以享受着俯视夜晚城市的霓虹彩灯,小酌一杯的私人时间的,可鬼使神差的,他开车回了别墅。

  如今已是深夜十点,裴氏老宅和他的别墅在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而他驱车在回他别墅的路上,还有百余公里的路程。

  除夕夜里,大马路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间点,想来所有人应该都在自己家里,和家人、和爱的人共同数岁吧。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飞快地自车窗两侧掠过,空无一人的车道上,路灯逐渐稀疏,只一盏孤独的远光灯照亮着前路。

  裴世霄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一路疾驰。直到车开进别墅区,他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别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别墅感应到他的车,自动打开了大门,裴世霄将车开进车库停好。

  他站在车库门口,望着矗立在夜色里孤零零的别墅,驻足原地。

  裴世霄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别墅门口走去。只是刚走出一步,他眼角余光忽然闪现出焰火般白色的光芒。

  他猛地扭转了头,下意识地朝亮着白色焰火的角落看去。

  庭院的角落里窝着一个人,因为他蹲在那儿,小小的缩成一团就被裴世霄忽略在黑暗里了。

  只见他手里拿着两根烟火棒,白色闪烁的火花落入他漆黑的眼睛里,点亮他黝黑的瞳仁,像夜空闪逝而过的颗颗流星。他全神贯注、认真专注地盯着那焰火,仿佛他的全世界只有那两根烟火棒,再无其他。

  裴世霄脚下步子调转,一步步朝他走近。

  直到他手里的白色焰火快要燃烧殆尽,南又星才扭过头来。

  隔着烟火棒灿白的焰火,南又星抬起头来,视线顺着皮鞋往上,直到看见一张掩盖在黑暗中的模糊面庞。

  南又星怔怔地望着他,慢慢地站起身来。

  他手里的烟火棒举起,最后的白色火焰掉落下来,正好映亮了面前人的脸。

  南又星手里的烟火棒猛地跌落在地。

  裴世霄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扎实的怀抱朝他扑了过来。

  南又星的双臂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牢牢地贴在他身上。因着南又星比他矮的缘故,双腿还抬了起来,交叉着箍住了裴世霄的腰。

  身上突然承受这么一个大活人的重量,裴世霄下意识地举起手,托住了眼前人的屁股。

  他皱了下眉,本想开口问他除夕夜怎么还躲在这里放烟花棒的。

  可是,他的肩膀忽然埋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里,滚烫的液体一滴接一滴的,顺着他的领口落了进来。

  仿佛要将他烫伤。

  那是眼泪。

  质问的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裴世霄浑身都不由得僵住了。

  除了在床上,他很少见到南又星掉眼泪。

  南又星温温柔柔的,总是脾气很好的样子,他的情绪波动就像是浅浅地浮动在表层,和谁都隔着一层,仿佛谁都难以触及到他的真心。

  之前的裴世霄对于真心不真心这种东西,向来都不屑一顾,也根本不在意南又星的想法。

  毕竟他本来就只把南又星当成个替身罢了。

  可是,直到南又星滚烫的眼泪渗入他的领口,滴落到他的锁骨上。

  裴世霄忽然第一次察觉到了。

  这是南又星的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但不是对你。

  裴狗:……草,我被骗得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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