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_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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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展昭认为,不可以。

  他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换好了一身干净衣物后,便绕过大石和老树出现在了心上人的面前。

  正守着鱼的裴湘听见展昭的脚步声,侧头斜觑了他一眼,又轻轻哼了一声,才开口“讨伐”道:

  “我们两个刚刚互相表明了心意,你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一个小小提议,简直太令人伤怀失落了。”

  展昭脚步微顿,温柔的眉目间划过一抹浅浅的无奈笑意,他下意识抬手压了压领口和腰带。

  “裴姑、咳,湘湘,我现在去林中找些猎物,一会儿做几道特别的菜肴,算是、是赔罪,那个,那个以后我们成亲了,才可随意……”

  话音未落,展昭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裴湘面前。

  裴湘:……我当然知道成亲后可以随意的,要不然干嘛成亲呢?

  ——喂,先把鱼烤上再“逃跑”呀!再这么放着,就要不新鲜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展昭回来了。他手中不仅有新弄到的食材,还有一束五颜六色的烂漫野花。

  “咦,这些是用于调味增鲜的花草吗?看上去怪好看的,就是不知道烹饪后还会不会保留原本的颜色。”裴湘好奇地打量着展昭递到她面前的缤纷花束,兴致勃勃地问道。

  展昭:“……这是送你的花,就是——观赏的,不是用来烹饪调味的。”

  裴湘眨了眨眼,沉默了十几个呼吸后,才恍然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么,怎么我从来不曾知晓这些花草是可以食用的,刚刚还想问你是从何处知晓的呢。”

  说着话,裴湘连忙伸手接过花束。她欢喜地左瞧右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轻轻闻了闻,唇边绽放出甜蜜又惊喜的笑容,目光中还带着珍惜呵护。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刚刚还想着怎么把这些花全部炖了烤了煮了吃了。

  展昭失笑摇头,随后便拎着猎物去水边处理了。

  又过了一会儿,把花朵编成花环戴在头上的裴湘蹑手蹑脚走到展昭身侧,然后迅速出手将一朵红艳艳的山花插在了展昭的头上。

  “真好看,展护卫人比花娇,”裴湘故意一脸惊叹地瞧着展昭,不许他把花朵取下来,“你看,我也戴了,还比你多。如果这里有旁人,他们一看就知道我和你是一双一对。”

  “可是这里没有旁人。”展昭扬了扬眉。

  “那你就更不能把花取下来了,免得旁的山精野怪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趁我不注意时悄悄偷走你。”

  “我身上有你给我画的符箓,还有巨阙剑……”

  “哎呀,你刚刚都拒绝我一次了,现在还要拒绝吗?”裴湘佯做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

  “诶,你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

  “我总是不愿你失望。”

  “真的吗?”

  “千真万确。”

  “那你以后换衣服的时候,我就不刻意收拢灵识了,好不好?”

  “……随、随意吧。”

  “咦,你答应了?那……诶,等等,展昭,你是不是往鱼肉上抹太多盐了?你不能这样心不在焉呀……”

  ——记————

  三日之后,展昭和裴湘离开了这片幽静秀美的湖泊。

  两人穿过山林水泽后,又施展轻功行了大半日的路程,方才寻到一条南北畅通的大路。

  路上行人渐多,车声辚辚,裴湘则有些无精打采的。原因是她该返回巨阙剑中休息一段时间了,接下来的繁华城镇和热闹市井都和她无关了。

  “怎么会无关?湘湘,即使我们在一处,可是听到看到的人物风景肯定会有所差别的。不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可以和我讨论分享,我便会去看你看到的,去听你听到的。反之亦然。”

  裴湘微微点了点头,心想这应该算是暴露身份后的一个好处吧,就是可以和展昭随意聊天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独自闷在小空间中,甚至差点儿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又过了一天,裴湘返回巨阙剑内,再次开启了和展昭用声音交流的日常相处模式。而展昭也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常州府武进县展家。

  抵达家中后,展昭先向母亲问了安,之后便提起他近日要返回开封府之事,同时再次询问展母要不要搬去京师汴梁居住。

  展母仍然拒绝了展昭的提议,转而问起展昭对自己婚事的安排。

  她问得含蓄,其实特别想知道儿子这次出门后到底有没有赢得裴姑娘的芳心。若是成了的话,那展母就要准备帮儿子张罗提亲下聘等迎娶事宜了,不能让人家姑娘觉得展家对婚事敷衍和不重视。

  展昭看了一眼手边的巨阙剑,起身向展母郑重表示,自己已经和裴湘心意相通。

  展母闻言大喜,当即就让人去把老管家展忠请来,她要吩咐展忠开始筹备展昭的婚事……

  展昭之后又在家中停留了两日,然后就启程返回开封府了。

  不提路上奔波,只说展昭抵达京师汴梁后,先去府衙公所内见了公孙策,并向公孙先生打听了一番自己出门这段时间里,开封府内外发生的大小事宜,随后便去了侧厅和王朝等人畅谈叙旧,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众人和展昭小别重逢,都很高兴,几句话的功夫,便约定了下值之后一起去城里有名的祥云居酒楼里吃喝一顿。

  不久之后,包兴来请,展昭便去了书房见包拯。

  见到包大人后,展昭先是对包拯说了旅途见闻和家乡之事,然后又讲了他此次结识的几位江湖豪侠,皆是热血磊落的英勇之辈。只听得包拯连连颔首,目露异彩,当即就想同这些有本事、有品行的江湖好汉结识一番,再说服他们为朝廷效力。

  展昭和包拯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因为第二日才正式销假当差,展昭便没有在府衙公所内久留。他先吩咐随从去找熟悉的买卖中人打听购买宅院之事,然后才返回自己租赁的那座小院中略作休息。

  黄昏将至,因为记着之前约定的晚间请客之事,展昭便提前出门去了福祥居酒楼。

  步入二楼,他正打算跟着酒楼伙计去提前订好的雅间,迎面就瞧见了一张熟悉面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陷空岛五义中的“锦毛鼠”白玉堂。

  再次遇见白玉堂,展昭含笑作揖,白玉堂亦斯文回礼。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展昭便提起之前和卢方记一起在茉花村丁家庄做客的经历,原本只是普通的客气交谈,不曾想却引起了白玉堂心中的不痛快。

  这白玉堂心里本来就对展昭存着一股相争意气,总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一较高下,奈何一直未能如愿。

  前些日子,他自外面返回陷空岛后,义兄卢方不问他在外面做了哪些行侠仗义之举,偏偏一直在他耳边夸奖展昭的人品秉性。四哥蒋平时常劝他不要因为一个“御猫”的绰号就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心胸狭窄不识天地。

  这些话听在白玉堂耳中,便是卢方和蒋平觉得他白玉堂不如展雄飞。再加上其他两位义兄在见过展昭后,也颇为赞同卢方的话,皆认为白玉堂没必要和展昭做意气之争。对此,白玉堂总是暗自咬牙,气闷不已。

  于是,返回陷空岛不到五日,白玉堂就又匆匆离开了,而后直奔京师天子脚下。

  这次来京,他打算一定要寻个机会和展昭好好比试一番,看看到底孰强孰弱。也要让四位兄长好好瞧瞧自家兄弟的本事,免得日后一直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只是,还不等白玉堂琢磨出一个“好办法”来,他便在酒楼内意外遇到了展昭,随后又听展昭提起丁家庄做客之事,顿时就被勾出来了几分偏激愤慨来。

  当然,白五爷自认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要嘲讽讥笑南侠,也是有理有据的。因而此时讲的,就是当日庞太师诬陷裴湘一案的后续处置。

  “白某以为,展兄这‘御猫’的绰号可以改成‘家猫’了,当真是驯服极了,温顺极了!呵,便是心上红颜被那般陷害,竟然也能无动于衷。

  “啧,要知道——倘若那庞吉奸计得逞,裴女侠的罪名可就大了,不仅会惹来杀头的罪名,女子的清誉也毁了。可那庞吉仗着国戚身份,最后也不过是被罚俸禁足,当真是不公平至极呀,不公平至极。

  “哎,小弟原本以为展兄在得知这个处罚结果后,会因着几分男儿血性而有所作为,却没料到展兄竟然什么都不做!呵,好在苍天有眼,让某个尚有一腔热血的义士亲自出手,稍稍教训了一回庞吉老贼。否则的话,如今人家依旧在太师府内抱着娇妾美婢,吃着山珍海味,睡着高床软枕……哎呀,真是好不快活。”

  这番讽刺之言一说出来,当真把好脾气的展昭也气得面色铁青。可这番脾气,却不是针对白玉堂的。一来是又想起裴湘先前被冤枉之事,心情因旧事不快;二来,这番话也委实触动了展昭内心深处的挣扎与愧疚。

  当初得知庞太师得到的那些惩罚后,展昭心中是极为不满的。

  正如白玉堂所说,一旦陷害成功,裴湘便会名声全毁,同时还会成为朝廷通缉的重犯,被百姓唾骂,被世人嘲笑。而在这种可能发生的惨烈结局的对照下,庞太师得到的惩罚就太轻了。

  也许好些人会觉得,庞太师是国戚,是老臣,又有天子和皇后的情面在,被轻罚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让裴湘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呢。

  可是在展昭看来,便是裴湘不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而是和他素不相识的女子,她的命和名声也不该被这般轻视。更何况,他已经对裴湘心存倾慕。

  所以,在白玉堂出手教训庞吉之前,展昭已然数次记对仇人动了杀意。之所以一直犹豫着不动手,也是因为包大人对他的信任。他不愿意愧对包大人的知遇之情。

  展昭知道,只要他一日是开封府展护卫,便一日不能做出私下报复的举动。可不报复的话,难道便一日日看着庞吉逍遥享受吗?难道要等庞吉禁足期满后,再眼睁睁地看他作威作福吗?

  不能的。

  那时的展昭,已然做好了辞官远隐的打算。而他辞官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让庞吉得到应有的教训。只是,不等展昭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包大人提出辞官之事,白玉堂就率先出手了,并让庞吉至此生不如死。

  这件事之后,展昭看似运气很好地避开了一道让他左右为难的选择题,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幸运。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当初的那些为难与迟疑,以及最后的选择。

  再有就是,无论如何,他到底慢了一步,没能够亲自动手替裴湘报仇。

  而如今白玉堂亲自说破了这件事,还是当着裴湘的面说的,展昭一时之间既愧疚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更不知道是否该解释此事。

  与此同时,裴湘见展昭当真因为白玉堂的这些话而情绪不稳,便有些不解。

  她暗道,这白玉堂喜欢挑衅展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之前两人偶遇时,白玉堂也说过些阴阳怪气的话。

  那时候,展昭倒是没怎么生气,反而是她心中不满,再加上她当时尚且不清楚自己和展昭之间有“心音”联系,便安慰展昭说他长得最好看,并且十分文艺地念了一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随后,她又说白玉堂虽然瞧上去也玉树临风的,但是一开口说话就在气质上输了……

  “怎么这次反而如此生气?”裴湘通过心音询问展昭,“难道你还真被白玉堂的话带到沟里去了?”

  “庞吉……”

  “哎呀,展昭,你当时不会还想过辞官吧,然后再亲自动手教训庞吉?”

  “……是,只是当时展某一直在为难该如何对包大人交代,便有所犹豫,之后白兄便动手了。”

  “那这么说来,我也得感谢白玉堂了,不是感谢他教训庞吉,而是他动手的速度够快,才没有让你傻乎乎地辞官。

  展昭,我们对彼此的这份感情,应该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快乐,而不是一个人负担两个人的人生。你难道忘了我的本事能力了吗?倘若真要让庞吉付出代价,最应该出手的,难道不是我这个受害人吗?

  “倘若我没有一身武功,又不具备为自己报仇的能力,那由你来做这件事,由你来为我遮风挡雨,这是应当的。可是在我可以轻松报复庞吉的前提下,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心中的义气呀?不必如此的,至少对我来说,我更喜欢一段没有牺牲和负担的平等感情。”

  “但我想为你做些事情。有些事——你确实能轻易解决,可我还是想替你来完成,”展昭在心里对裴湘郑重说道,“我不愿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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