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 第275节_十国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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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 第275节

  郭绍心里想,以前曾经想过让董三妹嫁个好人家过她的日子,但现在不能了……一个皇帝把个宫女嫁出去算怎么回事,或者收个宫女做义妹?事儿就太荒谬了。

  董三妹这下注定要在皇宫里呆一辈子了,好像动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已经上床来,拘谨而紧张地躺在旁边。郭绍翻了个身,带着一丝罪恶的心情,把粗糙的大手伸向了旁边十几岁的小娘。他把手放在董三妹的脸上,她的小身子就是微微一颤。

  郭绍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脸、她的发丝,大拇指又放在董三妹的可爱小巧的嘴唇上摩挲,拇指不慎轻轻按进了她的嘴里,触到了她的舌尖。

  郭绍见她还很紧张,便笑道:“我的手指有味儿?”

  董三妹老实地轻声道:“有点儿咸。”

  郭绍道:“天有点热,洗了澡可能又出了些汗……”他又温和地安慰道:“你放松,别怕,我会很轻的。”说罢他自己也有点紧张起来,低头看着董三妹的脖颈和衣领。要解开一个十几岁小娘的胸襟,看她那从未被亵渎过的纯真身子,感受小娘的害羞和新奇,这种事郭绍还真是第一次干。他的内心感受比较复杂,不仅是罪恶感,还有兴奋。

  紫色的帷幔,让里面的光线比较昏暗,那透进来的朦胧灯火,十分柔和。暖色让一切景色都温暖起来,一种微妙的情愫和激情,隐藏在这朦胧中,低沉而暧昧。

  ……

  秦国公府,孟昶在花蕊夫人房里踱来踱去,脸上却充满了忧虑担忧。花蕊夫人却坐在梳妆台前,有点好笑地看着他的样子。

  孟昶道:“那天你穿那么露,是不是想勾引郭铁匠?”

  “我哪里露了?”花蕊夫人不动声色道,“就露了张脸和脖子,你看谁把脸也要遮住的?我连手都在袖子里。”

  孟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领子太宽,俯身时什么都看得到!”

  花蕊夫人道:“那种礼服就是那个样子的,我还不想穿那么花、那么大红大紫的衣裳呢,有什么办法。阿郎真是奇怪了,怎么突然如此容易吃醋?”

  孟昶皱眉道:“老子国破家亡,这什么秦国公,就是个俘虏!那郭铁匠要是惦记上了你,不会杀了老子,把你弄进宫去?”

  花蕊夫人一听觉得孟昶戒掉方士丹药后,头脑好像清醒了不少,竟然能想到那么细的事……不过她想了想,郭绍若是要杀孟昶,早杀了,不会等到现在;孟昶确是有点惊弓之鸟,太提心吊胆了些。

  她便说道:“你也怕得太凶了……再说你真那么担心,还说什么铁匠?那是大周天子!这院子里那么多周朝廷的人,万一被人听了去,这才是大不敬之罪。与其那么胆寒担心,不如注意点言辞罢。”

  孟昶听罢哼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花蕊夫人一番,说道:“难怪当年我被你迷住,你确实招男人喜爱。”

  花蕊夫人也有点气,说道:“你是在嫌我穿着、言行不得体,招蜂引蝶?”

  孟昶皱眉看着她,摇摇头:“我说不清楚是为啥。”

  花蕊夫人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没有多言。

  她的打扮并不艳丽,脸上只是修饰得精致,只有一点淡的脂粉,看起来很雅致白净;穿的衣裳也是最常见的花纹和襦裙款式,甚至有点素,不过裁剪得却很讲究,不露肉、却细心地把要紧的部位衬托得更明显。

  花蕊夫人本来就是歌妓出身,却比一般歌妓更懂如何取悦高位者……若是打扮得太艳,倒是更容易引人注意了,可是那有身份的男子会觉得风尘味太重,然后下意识提防有脏病;她觉得,妇人首要给人干净的感觉,然后才不动声色地显露一些最让人心动的美妙之处。不过花蕊夫人会用首饰来修饰自己。如果太素,会叫人觉得清高不识烟火,有敬而远之的感觉。所以那些珠宝金玉,反而能给她以女人的气息。

  一般的妇人都不懂这些,更别说孟昶这样粗心大意的男子了。他当然不懂。

  孟昶看着花蕊夫人,眼神有些变样了。但花蕊夫人知道他不敢乱来的,现在孟昶的处境和心思很复杂,他一方面觉得花蕊夫人是属于他的、本来也是他给捧起来的艳名;另一方面,现在又有点忌惮依赖花蕊夫人,别的关系不说,单单京娘那里,孟昶就很确定她和花蕊夫人的关系。

  她现在觉得和孟昶已经平等了,甚至还压了他一头,她不再是个任之摆布的玩物。

  果然孟昶“唉”地叹了一声,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有点不高兴地甩了一下袍袖,转身就走。

  第五百二十章舞的想象

  滋德殿内挂着一道纱帘,纱帘里面比外面还明亮,因为里面的西边有一排雕木窗户,此时下午时分,阳光正好照射在宫闱内。

  帘子外面,侍立着好些妇人,都是身穿圆领紫衣、头戴幞头,打扮得有点像男子似的,宫中仍旧保留了一些唐朝的习气;据说唐朝妇人就喜欢穿男装……帘子里面,确是很安静,木料上旧红色的漆、紫色的丝织品,让室内看起来有点古旧,阳光照射进来,光线里还带着细微的尘埃。于是这里显得愈发幽静。

  而一张桌案旁边坐着的女子,恰恰点缀了这古朴却华丽的宫闱。天气已经有点热了,符金盏穿的衣衫又软又薄,她的身子十分美妙诱人,坐在那里便让整个室内都仿佛多了一些生机。

  “啪”地一声轻响,符金盏把一粒玉石白子放到了棋盘上的十字线上,然后转头继续看着一本书。她的神情恬静,不慌不忙,动作非常慢。

  有时候她会比较专心,时而又走神胡思乱想,反正并不着急。虽然面对的是棋盘,但她走神时也在寻思内外各个层面的布局,不过她自郭绍登基后,再也没有主动干涉过军政,只管后宫的事……她没觉得这种日子难过,踏实又轻松、养尊处优,她的心情很轻松;她最不想过的是担惊受怕,身在恐惧中的日子。

  只是微微感觉有点寂寞。

  符金盏轻轻活动了一下头颈,反正身边没有外人,她便舒展上身,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接着又站了起来,在宽敞的宫殿里慢慢地踱着步。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步伐带着某种节奏和规律,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潮红,不禁抬起手臂,左手放在上方、右手平伸,仿佛在抱着什么东西一般,脚下仍旧踏着那缓慢的步伐。符金盏微微闭上眼睛,仿佛闻到了阳光般的气息,仿佛听到了耳边的柔声轻言……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禀报端慈皇后娘娘。”

  符金盏微微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忙放下手臂,站直了身体,微微转头道:“何事?”

  来的人是穆尚宫,她站在帘子外面,弯下腰说道:“陛下到滋德殿来了。”

  符金盏刚刚有些不悦的心情,立刻又燃起,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刚想出去,忽然又停下脚步,从容问道:“官家去我妹妹那里了罢?”

  穆尚宫道:“是,他先去了符夫人的寝宫,不过叫人过来说,请端慈皇后娘娘同进晚膳。”

  符金盏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

  “这小东西!”符二妹抱怨了一声,把孩儿递给奶娘,麻利地拿起一张手帕擦袖子上的水渍,那是小家伙撒在她衣服上的脲。她又道:“一会儿再沐浴换衣服。”

  郭绍看在眼里,随口说道:“二妹以前是每天接触琴琴书画的清雅人,现在真正变成妇人了。”他想了想又道,“那天你生孩儿时,声音那个惨,一定很痛苦罢?”

  符二妹抿了抿嘴唇,小声道:“那时恨不得有人把我的肚子剥开!真是觉得身体都被撕裂了。”

  “唉,做妇人也挺不容易。”郭绍叹道。

  符二妹忽然笑了起来。

  郭绍愣在那里:“有啥好笑的?”

  符二妹道:“我就是觉得官家挺好笑,妇人都这样的……什么清雅人,我过门时都二十几岁了,你意思是我还要在闺房里等老么?”

  她微微一顿,柔声道:“我最高兴的事,最重要的事,都是你给我的……从第一次体验男女爱慕之情,到生儿育女,变成一个妇人,也是个尊贵的妇人。我什么都有了,我要谢官家。”

  郭绍听罢有些动容,握住她的小手,说道:“你们姐妹对我的恩,我不会忘记的。”

  奶娘和宫女们见二人有亲密接触,便知趣地退下了。

  郭绍声音低沉道:“没有你大姐帮我,不是你嫁给我,我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符二妹并不否认,只是说道:“我们也不是没受夫君的恩。大姐说的,要不是夫君稳住禁军,并且厉害地攻灭叛乱、攻灭蜀国南唐,朝廷的威信都保不住,谁也稳不住局势,咱们都很危险。”

  郭绍沉吟片刻,径直说道:“等你身子好点,我就封你为皇后。”

  俩人说了一会话,眼看太阳差不多下山了,符二妹赶着去擦洗手臂、换衣服,然后便一起去滋德殿的饭厅用膳。符金盏稍后也过来了,饭桌是一张圆桌子,符金盏坐在北面的东侧,郭绍和二妹坐在西侧。

  二妹乐呵呵的,脸上挂着笑容,显然她很爱听郭绍与她情意绵绵地说话,刚才心情就很好。符金盏看起来情绪也不错,她还是挺爱和郭绍在一起吃饭说话的。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菜肴食物,有荤有素、有咸有甜。此时宫廷就算设宴也不会太浪费粮食,何况是平时吃饭,样数并不多,每一碟装得也少;不过做得都非常精细,不仅味道不错,也很注重卖相,颜色很鲜美,比如那洁白的糯米、绿色的荷叶、嫣红的糖腌樱桃,颜色搭配得十分美丽,加上旁边黄色的炒豆粉蘸料,真是五颜六色各不相同。

  两姐妹一边小口用膳,一边时不时聊些琐事,郭绍闷头先消除了肚子的饥饿,然后喝了一碗醪糟汤。这时才说起话:“朝廷近期议定了一些大略,接下来要对付的国家是北汉。”

  符金盏刚才完全不问郭绍军政上的事,但只要郭绍主动说起,她还是兴致勃勃地听。

  郭绍知道符金盏比较精通国事,这也是表明一下态度而已……算不上汇报工作,因为郭绍认为她早就知道朝廷内部的事了,那内侍省监曹泰,本来就是符金盏的心腹,估计会在她面前说吧。

  郭绍道:“是不是接着用兵,我也曾犹豫过……不过眼看大周军颇有战力,国力日盛,实在不甘心放弃心中的大功业!”

  符金盏柔声说道:“你有抱负,就尽管去实现。我相信你早就经历领悟过进退分寸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无法调和

  郭绍道:“那赵匡胤在北汉,肆无忌惮诋毁辱骂皇嫂,待我灭了北汉,捉了他来向皇嫂道歉。”

  符金盏听他说得轻松,当下也很配合地露出微笑,流转的目光看着郭绍那张铜色的脸:“是不是像捉孟昶一样?”

  “赵匡胤和孟昶不同,我不能宽恕他。”郭绍本来也轻松,说着说着脸上渐渐露出愤慨,“他以前就是我的死敌,极大地威胁我的性命、家眷,和身边的所有人。我必除之而后快!当初在东京形势急迫、胜败弹指,那时无法部署天罗地网,让这厮跑掉了,现在已成极大的祸害。

  他煽动挑拨国内隐患,辱骂皇室。上次有奸细潜入东京试图为敌国盗取军机,我怀疑也是他所为。此人虽已失败,仇恨之心从未消除。”

  符二妹在旁边好言劝道:“夫君息怒。”

  郭绍沉默了片刻,怒意稍退,又道:“我已经叫枢密院派人潜入北汉,掌握赵匡胤的行踪。若是这次能抓住他,得先让他尝到羞辱、提心吊胆的滋味,然后才让他死!”

  符金盏隐隐感觉到了郭绍残暴的一面,之前对付赵匡胤余党时同样不算仁慈。不过他平素还是很宽厚的一个人,听说在军中还有“妇人之仁”的评价。

  符二妹似乎也感到了气氛不对劲。三人沉默下来,慢慢用膳。

  郭绍吃完了,放下筷子,这才缓下语气,沉吟道:“如今何去何从,我也想过很多。其实咱们拥有的够多了,我决定对北汉、契丹用兵并非完全为了野心、好大喜功……”

  “还有什么?”符金盏轻声问道。

  符金盏挺愿意听郭绍倾述他的想法,那是帝王的心思,可能他除了自己再也没人能说内心的事了……不过符金盏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和郭绍之间的位置已经逆转。信任和情分没有变,但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主动位置;郭绍亦不再是她和符家的部下,他成了主人。

  “安全。”郭绍的声音让稍稍有点走神的符金盏回过神来。

  郭绍道:“能对咱们的安全造成威胁的,无非两类势力。第一种是有仇的死敌,比如赵匡胤,以及在国家层面上一直以大周为敌、认为是周朝抢了他们江山的北汉(后汉的后人)。第二种便是比咱们实力大的势力,比如契丹,他们可以在强盛时欺压我们、甚至要挟我们就范。所以我若是就此收手,心里也不安生。”

  ……

  晋阳(太原)南城门,赵匡胤回头对李继勋说道:“郭绍必伐北汉。”

  李继勋策马加快上来,说道:“赵兄为何如此肯定?郭铁匠刚刚篡位登基,怎不先治理国内一统天下?”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口,一队守城的将士在门口站着。赵匡胤便不搭话,翻身下马,牵着马和一行部下向城门走去。他走进门洞,不禁仔细观察城门。

  城墙非常厚实,门洞的这个城墙底部,起码厚二十步(二十几米厚),所以赵匡胤走进来,就好像进了一个隧道!洞里的光线有点暗,城门外明亮的亮光就在前方,此时此景,赵匡胤仿佛从山洞里要重见天日了一般。

  “晋阳城是雄城!”赵匡胤随口赞了一句。

  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出了城门。走上驿道后,大路上的人不多,也不认识他们。赵匡胤这才说道:“北汉国一直是大周死敌,并且地势悬在中原头顶;唐末以来几朝几代,取代前朝的新君好几任都是河东节度使,东京必视晋阳为心腹大患。况且晋阳之险,在于雄城,先帝(柴荣)伐北汉,无功而返,便是攻不下晋阳城。郭铁匠自以为攻城犀利,他不想试试?”

  赵匡胤顿了顿又道:“统一天下当然重要,但蜀、南唐两个大国既灭,统一天下已无难度;别的小国无法威胁掣肘大周腹背,那些小国并不能拖住郭铁匠北伐的脚步。至于治理国内?李兄以为,还要如何治理?”

  李继勋沉吟不已,一时间答不上来,他毕竟只是个武将,可能很少去想那些事儿。

  赵匡胤道:“现在的节镇,干涉地方官政务的权力已被收回(柴荣时期的诏令,严禁节度使干涉州县政务),精兵全被抽走。节镇已经没什么实力了,势力范围只剩下治所的一座城;若是还要削弱,只剩下财权,可以设转运使进一步收回节镇敛财的权力,到那时节度使便真就成了一个空壳。

  郭铁匠这个帝位,就是摘先帝的果子!太祖、先帝以来,一直在限制削弱地方节度使,实行强干弱枝的策略;现在的中原,地方节镇根本无法威胁东京,中央独大在先帝时就已成势。郭铁匠篡位后,地方没有实力,也不需要急着动他们。”

  李继勋道:“如此说来,赵兄早已知道李筠无法成大事?”

  “当然成不了,不过他一个狂妄的人这回那么听话,顺从地调防,我当初倒是不能确定。”赵匡胤道。

  明知不可为,为何还要煽动李筠,大家便不再提了……因为赵匡胤等人都对郭绍十分不满,愤恨不已!

  赵匡胤叹了一声:“也是郭绍连灭二国,武力威势的缘故,估计李筠也有点怕这个太能打的人。因此从郭绍政权来说,稳固地位目前靠的不是削弱地方、而是进一步提高威势;这些都是我判断郭绍要继续攻伐北汉的缘故。”

  他想了一会儿,沉吟道:“郭绍的威胁不是地方节镇,而是禁军武将!”

  李继勋听罢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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