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硬核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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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咦,这个声音好熟悉。”
鹿唯赶紧打断房管不懂事的发言,“什么什么表白啊,我现在可是在比赛啊,哪有时间去表白”
你就是怕了心虚了,坏猪
鹿唯摇头否认,“我可没有哦”
结果他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小姐姐们居然哭了起来
呜呜呜,人家以为能跟猪猪酱学学表白技巧，没想到这么多礼物都打水漂了qaq
同，人家也好难受呜呜呜。
鹿唯，“”
他虽然知道粉丝都是开玩笑的,但是心里还是一软,再说不出来严厉拒绝的话。
扭捏了半天,鹿唯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样吧,我们先把今天的比赛打完,然后再去跟清风明逸表咳咳，这样行吧”
反正到时候你们就忘了这件事了，鹿唯心里想。
唔,你发誓
鹿唯，“我发誓”
鹿唯,“毕竟每天的比赛时间都是确定的,只有四个小时。”
他这么一说,猪粉们立刻同意,让他先紧着比赛打。
而今天的王者比赛，已经没有前几天好打了。到了比赛的中后期阶段，不太会打游戏的主播，差不多都已经放弃了。剩下的主播，都是积分靠前，操作贼秀的。
所以鹿唯想要一直保持顺风，非常难，他每打一局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对面翻盘。
但即便如此，鹿唯今天一共打了九把，还是输了两把，现在的积分是36分。
等他打完之后，再看自己的比赛积分排名，依旧在前十名。
鹿唯松了口气，他没有掉出前十，就证明今天他的积分涨幅，没有掉出全部参赛主播的平均水平。
到了晚上十二点，比赛时间结束，鹿唯小心翼翼地退出游戏，开始跟粉丝们道晚安。
就在他跟最后一位粉丝说完晚安之后，发现大家都在直播间没有走。
鹿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怎么还不走”
坏猪，自己说话都不脸红啊
我们为什么不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鹿唯咽了口唾沫，假装自己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啊。”
快去给大佬表白
嘤嘤嘤，坏vi酱居然骗我呜呜呜。
就连房管都没忍住加了一句
莉莉丝的猫vi猪14“快点吧啊，老实点，快去。”
鹿唯，“”他局促到挠头，原本大段大段的骚话，此时全都忘在脑后，整个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
大家都是单身狗，何必如此为难
杜逸闻今天开完会，就接到了周建的电话。
说他在就业创业大赛时认识的一位朋友要出国了，大家刚好一起聚一聚。
杜逸闻原本打算拒绝，就听见周建故作神秘地加了一句
“这个朋友跟我们金融系主任关系不错，主任是他的论文导师，现在他要走了，我们主任也来了。咱们跟主任说说话，没准儿能问出来鹿唯的消息。”
杜逸闻沉默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忽然幻听到vi的声音，他迟疑一会儿没吭声。
周建“你不来你可想清楚咯。我们系主任可不好见，我以前天天在学校都找不着人。而且，他估计是唯一一个知道鹿唯家里情况的人了。”
杜逸闻终于开口，“在哪儿。”
等他到了酒店包间，屋子里已经坐了大半个桌子了，杜逸闻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男人穿着墨绿休闲衬衫，带着金丝眼镜，身形瘦削、骨节外凸，看起来很有几分老学究的模样。
周身的气场，让人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z大金融系主任，杜建升。
坐在杜建升身旁右手边主陪位上的，就是那个跟鹿唯同班的同学。长相清秀，笑起来看着很腼腆，一双鹿眼看起来干净澄澈。很容易让人第一见他就心生好感。
杜逸闻来之前，听周建说过他的名字，好像叫柳泽。
桌上剩下的一圈人，除了周建以外，杜逸闻都只剩一个模糊的印象了，有的甚至连印象都没有。
众人看见杜逸闻过来，全都站起身，就连杜建升都拍着手欢迎他，“没想到，柳泽出国，还能请到计算机系的黑客天才过来。”
杜逸闻跟杜建升和周围人寒暄一番，然后被周建招呼着坐在他左边，也是柳泽右手边。
杜逸闻现在刚刚大四毕业，严格来说，还算是个“应届毕业生”，但已经帮他爸妈看了整整一年的公司了。杜家夫妇一同去国外开拓新市场，家里公司交给大儿子管理的事，整个z市上层子弟都知道。杜逸闻一个人辅助管理整个上市公司，不仅在一年内做的有模有样，甚至还让整个公司地年度营业额提升了3个百分点，说是整个z市最年轻有为的子弟也不为过。
而z大又是z市最好的大学，也是全省唯一一所全国排名靠前的名校，家里有能力的学生也不少，而且杜逸闻曾经是z大计算机比赛金奖、工程结构比赛金奖，又是全校就业创业大赛亚军梯队的队长，所以很多校友，对他的身份和家境，还是有些了解的。
于是杜逸闻虽然不是晚宴的主角，但旁边的一圈人还是热切地和他攀谈着。
杜逸闻原本还觉得不合适，毕竟这是柳泽的送别会，但他一侧头，正对上对方的视线。
柳泽的鹿眼晶亮纯净，直直看着人时，让人忍不住心怀好感。更别说对方脸长得还不错，摆出一副仔细聆听他讲话的模样时，更像个阳光俊俏的腼腆大男孩儿，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恐怕早就脸红心跳，心里暗生情谊。
但杜逸闻完全不吃这套。
他看人很挑。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过后，桌上的人话都说开了，众人也都随意起来。周建看了眼杜逸闻，然后哈哈一笑，开始跟杜建升聊起天儿来，话题没说多久，就转到了鹿唯身上。
周建的声音不大，其他坐上的来宾两两攀谈着，一时间也没注意他们的话题内容。能听到周建说话的，只有杜建升、柳泽和杜逸闻三人。
杜建升原本正在喝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听到周建突然吐出来“鹿唯”这个名字，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放下酒杯，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气声并没有刻意放大，但杜逸闻听在耳朵里，竟然感觉像是绕到了心底。整个心尖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杜建升沉声道，“怎么想起来鹿唯了。”
周建挠头，装作晕晕乎乎道，“您忘了，我们当初创业大赛以为稳赢的，结果突然窜出来一队黑马，直接压得我们当了亚军，现在这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这不是好奇嘛”
杜建升信了他的话，眉头深皱，看着手上的酒杯，点了点头。周建眼明手快要给他倒酒，杜建升手盖在酒杯上，挡住他的动作，“你坐，你坐，难得有个想鹿唯的，不容易啊”
周建心里想这可不是我想的，是我左边这位财神爷想的。但他没敢吱声，怂怂地摸摸鼻子干笑着。
杜建升于是接着道，“鹿唯家里条件不错，脑子也聪明，我带了那么多届学生，鹿唯是我见过，对金融学习能力最强的。所有我上课讲的金融陷阱，他看一眼就能发现。而且年纪还比同级的人都小的多。其实我一直都没说你们创业大赛，输给鹿唯，我一点都不意外。鹿唯是个天才。”
他说到这儿，抬起左手揉了揉眉心。他这个动作做得很慢，像是在趁机抚平自己的情绪，等再出声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如初“可惜，天才总是不能一帆风顺。”
话题好像倏地沉重了下来，就连坐在杜建升身旁的柳泽，都紧张地攥紧双手。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鹿唯退学了么”杜建升说，“因为他出了车祸，大半年都没站再起来”
杜建升话音刚落，突然听键“咣当”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周建的急声提醒，“老杜你袖子”
就见杜逸闻面前的酒杯不知道怎么倒了，酒水从杯中溢出，顺着桌子流到杜逸闻胳臂上，浓烈的酒香瞬间沁润了空气。而从头到脚都装扮的一丝不苟的杜逸闻，只是抽出一张纸巾，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就转头看向杜建升。他目光沉沉，像是急于求知的少年，“杜老师，然后呢”
杜逸闻的眼神太专注，杜建升有一瞬间都忘了自己在说什么，他咳嗽一声给自己一个缓冲，而后轻声开口道，“他大三暑假放学，他妈和他哥接他回家，路上出了车祸”
“他妈跟哥哥都去了，就他活了下来，但是腿部重伤。我年前的时候，去看了他一回，医生说说鹿唯很难再正常走路了。”
第二更“这个主播的声音”
杜逸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吃完的这场饭局，只是当他出来的时候，突然后悔自己来这儿赴宴。
突然，有点不想知道鹿唯的情况。
母亲和兄长离世，自己很难再正常走路，这对于一个年仅刚成年的少年来说，太沉重了。
杜逸闻深吸口气，伸手捂住口鼻，不知道为什么头有点发晕。明明他只喝了两杯酒，现在却像是快要醉倒。
周建拍拍他的肩膀，就要蹭他的车回家，结果就看到杜逸闻在路灯下面无表情到甚至有些阴沉的脸，那张精致英俊的混血面孔，被昏黄的路灯打下分明的光影交界线，墨绿色的双目直直盯着前方，目光中氤氲着黑气。
现在已经初秋了，晚上的天还是挺凉的。周建就穿了件衬衫短袖，被晚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在看到杜逸闻的神色，更是心里发毛，“老杜，你怎么了”
杜逸闻没回答，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让周建上车。
就在两人快要出发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周建闻声转头，就看到柳泽从车库后面跑过来，站在驾驶座外面冲他们的车招手。
人家站在驾驶座外面，摆明了是来找杜逸闻的。周建知趣地提醒一声，“欸，小老弟，有人找你。”
杜逸闻瞥了眼窗外，柳泽身形偏瘦，站在路边，看起来充满学生气，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矜贵。他眉头微皱，心里很不耐烦，但出于礼貌还是放下车窗，“有事”
柳泽看到对方降下车窗，面上透出几分红云，大而明亮的鹿眼紧盯着杜逸闻，看都没看他身旁的周建一眼，甚至都没想着打招呼，“久闻你是z大的两大天才之一，好不容易见一面，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柳泽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明晃晃的表达着一个意思，想“认识”一下。他长相不错，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半推半就的应了，但杜逸闻对于这种情况，从来都只有一个坚决的回复“不能。”
看到对方肉眼可见失落下来地表情，杜逸闻礼貌点头，“再见。”
而后开车扬长而去，简直不留一点让人挽留的余地。
周建期间就捂着嘴窝在副驾驶座上。
等杜逸闻把车开远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杜老弟，你真行”周建冲他竖起大拇指，“这柳家小子一直傲的很，就是会装，其实谁都看不起。面上看着腼腆，心里弯弯绕多的很。我有个兄弟跟他表白，他不答应就算了，还把我兄弟狠讽了一顿。现在碰上你这个硬钉子了吧，哈哈哈哈”
他笑声还没结束，突然听到，杜逸闻车上传来几声，少年奶声奶气嘟囔着说话的声音。
周建一愣。
他低头找了半天，才在挡风玻璃下，看到杜逸闻平放的手机。手机不知何时被杜逸闻打开了，一位主播的直播间就这么露了出来。
周建好歹大二的时候也拉着杜逸闻打过两年王者，一眼就认出来直播间屏幕上，王者荣耀的游戏界面。
他看不到主播的脸，但是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少年声音一听，就知道他年纪不大，听着软得很，但是又一点都不娘。
就是有点熟悉。
他看了眼主播的英雄战绩，结果就发现对方的战绩好的惊人1108。周建顿时颇有些不好意思想地挠挠后脑勺。
他打王者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打过这么正的战绩呢。
不过，最让他好奇的，是这居然是杜逸闻打开的直播间。
“可以啊杜逸闻，你变了。”周建不可思议地嗷嗷叫，“你打电话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现在居然还有空看直播”
周建狐疑地斜睨他，“你不当工作狂了”
杜逸闻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只是不想跟你说话。”
跟某人说话，就杜逸闻耳边像是又响起来vi的声音跟vi说话就很有趣。
突然，直播间主播猛地尖叫一声，然后冷声呲着牙念道，“居然敢杀我，看我等会儿不好好虐虐他”
周建赶紧看向杜逸闻手机屏幕，果然见主播操控的人物倒在了地上，看起来是被人打死了，正在等候复活倒计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像是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儿，兴致勃勃地盯着屏幕一直看，等到直播复活，然后一个人虐杀对面五个，单人拿下五杀。
主播看着屏幕上“五连超凡”的提醒，嘿嘿一笑，认真道，“猪粉们，我厉害吧”
周建听到他这句话，一时熟悉感更强，他清楚地记得，鹿唯当年带着队伍获得创业大赛冠军，发表获奖感言时，就是拿着话筒，朗声说道，“校友们，我们厉害吧”
一时间，主播的声音竟然跟鹿唯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周建有一种回到两年前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赶紧看向旁边还在认真开车的杜逸闻，“老杜鹿唯改行当主播了”
杜逸闻正在开车，腾不出时间给他白眼，“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周建挠头，他再认真听了听，果然也不是特别像。
鹿唯当年演讲的时候，那声音清凉干净，有种让人忍不住信服的魅力。这主播声音虽然音色相同，但是比鹿唯少了几分朝气和锐利，多了点奶声奶气。仔细听起来，确实又不太像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快，等杜逸闻将周建送回家，自己开车到家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刚才有一段路是地下隧道，所以手机上的直播间后台暂停了，杜逸闻回到家之后，把衣服换下，刚要点开手机的飞猫直播间，就听到“叮”的一声企鹅提示音。
他将企鹅消息栏点开，就看到vi发来的一段语音消息。
杜逸闻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的十二点十分。他估摸着，应该是对方来给自己道晚安了，于是伸手点开。
结果就听到了一声能够震破人耳膜的嘶吼“老公我好爱你啊嘤”
杜逸闻，“”
他感觉，自己右耳朵好像瞬间失聪了。
杜逸闻还没来得及回复，又听到“叮”的一声提示音，两人的聊天页面上，多出来一个红包。
大大的“520”金额显示在正中间。
“vi:老公，这是人家对你爱的表白quq”
“vi:送你我的小心心jg”
杜逸闻看得想笑，这个vi，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就莫名地让他舒心，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唔，就是甜。
他还没想好回复什么，就看到对方又发来两句话
“vi:老公，你是最可爱的老公。”
“vi:我是可爱。”
还没等他回复，对方又是两句话
“vi:这个世界上有三个人最喜欢你”
“vi:我呀我呀我呀”
杜逸闻，“”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太明朗的感觉。
果然，紧接着还是一大段话
“vi:大家都能看我打游戏，但她们只能看到我陪你打游戏。”
“vi:老公，你应该被放在我的t宝售架上”
“vi:因为你是我心里，最值钱的大宝贝。”
杜逸闻，“”
为什么，这么多硬核土味情话。
这都从哪儿学来的。
杜逸闻打字想给他发一个问号，又觉得有点太严肃了，于是默默删掉。
结果就收到了对方的新消息
“老公，你是不是还没看见我的消息哇”
vi说完，甚至都还没给他留时间回复，就立刻接着道，“那我删了哦，好羞耻”
他消息刚发出来，杜逸闻就看到，整个屏幕上轮番撤回的聊天纪录。
除了那个红彤彤的520红包，整个聊天界面都是“对方已经撤回一条消息。”
杜逸闻，“”
天天在学校里学计算机加工程结构，同时研读金融学的杜逸闻，实在是与时代脱轨，完全脱离了年轻人的队伍，根本猜不到对方发一大段话又一一撤回的原因。
他足足想了有六七分钟，然后才打字回复对方，“怎么了”
鹿唯这时候已经关播了，没看到大佬回复消息的粉丝气的牙痒痒，鹿唯却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他刚收拾完直播工具，手机就收到了大佬的回复“怎么了”
他不知道对方已经看完了，还以为对方是刚收到消息，立刻语气认真地回了一条语音消息“老公，不好意思，刚才手机卡了，吐出来好多表情图。不过没事，人家都撤回啦。另外，这个红包是给老公的哦，老公好棒，抽奖抽中了
s欸”
“vi:认真二哈jg”
杜逸闻眉头一皱，但迟疑一会儿，还是选择不戳破他的小谎话“嗯。”
鹿唯见自己发的那一大段，网上现学现卖的情话没有被对方看见，心里大松口气。
他一边庆幸自己用另一个手机搜索的“情话大全”果然有用，粉丝们刚才哈哈哈哈直笑，肯定是觉得学到了表白技巧；一边感慨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发了这么多又骚气又让人害羞的情话，刚好没有被清风明逸看见，简直是上天都在帮他。
一时间连发送的语音都自然起来，“那，老公晚安咯”
“嗯，晚安。”杜逸闻语音回了一句。
等杜逸闻跟鹿唯聊天结束，他看着聊天界面最上面那封红包，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理解了一点对方的意思。
vi是在暗示他，送礼物要凑吉利数字吗
杜逸闻想了想，感觉这个想法比较合理，立刻对明天的礼物数额做了一个初步的决议。
第三更“再次重申校友会。”
鹿唯和清风明逸聊完天，转身趴在床上，结果刚放松下来，就听到房门“咚咚”被人叩响。来人的敲门声不快不慢，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鹿唯一听就知道是他哥，“请进”
果然，大门一开，鹿淮稳步走进来，坐在他身前的电竞椅上，“唯唯。”
鹿唯一听他大哥的声音，倏地想起，鹿淮在直播间撞见他喊人“老公”的一幕，登时不自在起来，向后挪了挪身子，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双腿。
鹿淮自然没有漏过他潜意识的动作，目光沉了沉，“唯唯我今天，看到你在直播间挺开心的，大哥也很高兴。”
鹿唯头皮一紧，他知道鹿淮是为自己好，但这种被自家人扒马甲的既视感，让他格外不好意思，“大哥”
“他们不会因为给你刷礼物的粉丝是男性而有任何不正当的言论，不会在你被喷的时候无动于衷，甚至一起欢迎你的家人，”鹿淮摆了摆手，“所以唯唯，你直播间的朋友们，都是真心喜欢你的。就算你哪一天，想要露脸直播，都是可以的。”
“不，”鹿唯第一次主动打断鹿淮说话，一贯温软的声音竟然有几分果决，“我不会露脸的。”他已经是个残疾人了，就不该站在任何一个镜头下，只有在游戏和网络里，他才能放松下来。
鹿淮目光落到他的腿上，严重闪过一丝沉痛。
他别开眼，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起来，“大哥今天主要是，想再劝你参加一下校友会。刚才你的系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他和一群学生聚会，有几个同学很想你。”
鹿唯一愣，整整看着他。
鹿唯的眼睛很漂亮，一双桃花眼精致明亮，像是糅揽着一片细碎的星光，和他们的母亲简直是从模子刻出来的。直视着这双眼睛，就像是在饱揽星辰，任对方提出再过分的请求，都会忍不住同意。
鹿淮忍不住放软声音，认真道，“真的。”
鹿唯没有说话。
鹿淮感觉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这是一个难得的，能让鹿唯走出过去的机会，鹿淮不忍心放过，他咬牙接着道
“唯唯，想想妈妈，想想你的二哥鹿雎，”鹿淮忍痛回忆，“你忘了你送小雎下葬那天说过的话了你说你要接替他，成为第二个全国服”
“这个目标你已经达成了，那另一个呢，”鹿淮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你说你会好好的，替妈妈和小雎充满希望的活下去。你现在做到了多少你现在，连见过去的同学都不敢。”
鹿唯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把心脏，他看着面前的鹿淮，眼前渐渐浮现出二哥和母亲的身影。
车祸那天，原本妈妈开车带着他和二哥回家，高速公路左侧突然飞来的卡车，直接将他们的轿车撞飞。暴雨卷积着乌云凝聚在头顶上空，狂乱的雨水打在车架上发出冷硬的叮咚声。他的腿被死死压在车下，妈妈当场死亡，只有二哥还能勉强地跟他说话，“唯唯别怕，会好起来的。哥不会离开你。”
但他最后还是倒在了血泊中。
因为轿车被撞飞的那一瞬间，鹿雎扑身挡在鹿唯身上，替他承受了大多数撞击，然后被一块婴儿小臂长的车玻璃，直直刺入了心脏。
救护车直到鹿雎已经断了气才姗姗来迟，鹿唯困在被掀翻的轿车后座中，他看不到妈妈的情况，只能感受到鹿雎的状况。他生生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渐渐转凉，直到消散。粘稠的血液混杂着车外流进来的冰冷的雨水，鹿唯动弹不得地束缚在其中，只能感受到刻入骨髓的绝望。
回忆太过痛苦，鹿唯摇着头清醒过来，可以往堵在心中的阴云却晃似拨散了些，心中陡然冒出几分坚定来。
“大哥，我、我明白了。”鹿唯深吸口气。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天生稚气未退的奶音，但鹿淮却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鹿唯抬眼看向他直播用的桌子，桌上立着一架相框，里面放着他们一家五口的合照。
照片中的女人美艳动人，五官精致夺目，笑起来就像一朵盛放的。
那是他们的母亲王柔。
女人身旁站着鹿淮和鹿唯，以及一位，和鹿淮长相九分相似，却更加秀起文雅的俊美青年。
那就是鹿唯的二哥，大哥鹿淮的双胞胎弟弟，鹿雎。
鹿唯深深看了眼相框，错过头和鹿淮对视，“大哥，校友会，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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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咦,这个声音好熟悉。”
鹿唯赶紧打断房管不懂事的发言,“什么什么表白啊,我现在可是在比赛啊,哪有时间去表白”
你就是怕了心虚了,坏猪
鹿唯摇头否认,“我可没有哦”
结果他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小姐姐们居然哭了起来
呜呜呜,人家以为能跟猪猪酱学学表白技巧，没想到这么多礼物都打水漂了qaq
同，人家也好难受呜呜呜。
鹿唯，“”
他虽然知道粉丝都是开玩笑的,但是心里还是一软,再说不出来严厉拒绝的话。
扭捏了半天,鹿唯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样吧,我们先把今天的比赛打完,然后再去跟清风明逸表咳咳，这样行吧”
反正到时候你们就忘了这件事了，鹿唯心里想。
唔,你发誓
鹿唯，“我发誓”
鹿唯,“毕竟每天的比赛时间都是确定的,只有四个小时。”
他这么一说,猪粉们立刻同意,让他先紧着比赛打。
而今天的王者比赛，已经没有前几天好打了。到了比赛的中后期阶段，不太会打游戏的主播，差不多都已经放弃了。剩下的主播，都是积分靠前，操作贼秀的。
所以鹿唯想要一直保持顺风，非常难，他每打一局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对面翻盘。
但即便如此，鹿唯今天一共打了九把，还是输了两把，现在的积分是36分。
等他打完之后，再看自己的比赛积分排名，依旧在前十名。
鹿唯松了口气，他没有掉出前十，就证明今天他的积分涨幅，没有掉出全部参赛主播的平均水平。
到了晚上十二点，比赛时间结束，鹿唯小心翼翼地退出游戏，开始跟粉丝们道晚安。
就在他跟最后一位粉丝说完晚安之后，发现大家都在直播间没有走。
鹿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怎么还不走”
坏猪，自己说话都不脸红啊
我们为什么不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鹿唯咽了口唾沫，假装自己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啊。”
快去给大佬表白
嘤嘤嘤，坏vi酱居然骗我呜呜呜。
就连房管都没忍住加了一句
莉莉丝的猫vi猪14“快点吧啊，老实点，快去。”
鹿唯，“”他局促到挠头，原本大段大段的骚话，此时全都忘在脑后，整个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
大家都是单身狗，何必如此为难
杜逸闻今天开完会，就接到了周建的电话。
说他在就业创业大赛时认识的一位朋友要出国了，大家刚好一起聚一聚。
杜逸闻原本打算拒绝，就听见周建故作神秘地加了一句
“这个朋友跟我们金融系主任关系不错，主任是他的论文导师，现在他要走了，我们主任也来了。咱们跟主任说说话，没准儿能问出来鹿唯的消息。”
杜逸闻沉默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忽然幻听到vi的声音，他迟疑一会儿没吭声。
周建“你不来你可想清楚咯。我们系主任可不好见，我以前天天在学校都找不着人。而且，他估计是唯一一个知道鹿唯家里情况的人了。”
杜逸闻终于开口，“在哪儿。”
等他到了酒店包间，屋子里已经坐了大半个桌子了，杜逸闻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男人穿着墨绿休闲衬衫，带着金丝眼镜，身形瘦削、骨节外凸，看起来很有几分老学究的模样。
周身的气场，让人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z大金融系主任，杜建升。
坐在杜建升身旁右手边主陪位上的，就是那个跟鹿唯同班的同学。长相清秀，笑起来看着很腼腆，一双鹿眼看起来干净澄澈。很容易让人第一见他就心生好感。
杜逸闻来之前，听周建说过他的名字，好像叫柳泽。
桌上剩下的一圈人，除了周建以外，杜逸闻都只剩一个模糊的印象了，有的甚至连印象都没有。
众人看见杜逸闻过来，全都站起身，就连杜建升都拍着手欢迎他，“没想到，柳泽出国，还能请到计算机系的黑客天才过来。”
杜逸闻跟杜建升和周围人寒暄一番，然后被周建招呼着坐在他左边，也是柳泽右手边。
杜逸闻现在刚刚大四毕业，严格来说，还算是个“应届毕业生”，但已经帮他爸妈看了整整一年的公司了。杜家夫妇一同去国外开拓新市场，家里公司交给大儿子管理的事，整个z市上层子弟都知道。杜逸闻一个人辅助管理整个上市公司，不仅在一年内做的有模有样，甚至还让整个公司地年度营业额提升了3个百分点，说是整个z市最年轻有为的子弟也不为过。
而z大又是z市最好的大学，也是全省唯一一所全国排名靠前的名校，家里有能力的学生也不少，而且杜逸闻曾经是z大计算机比赛金奖、工程结构比赛金奖，又是全校就业创业大赛亚军梯队的队长，所以很多校友，对他的身份和家境，还是有些了解的。
于是杜逸闻虽然不是晚宴的主角，但旁边的一圈人还是热切地和他攀谈着。
杜逸闻原本还觉得不合适，毕竟这是柳泽的送别会，但他一侧头，正对上对方的视线。
柳泽的鹿眼晶亮纯净，直直看着人时，让人忍不住心怀好感。更别说对方脸长得还不错，摆出一副仔细聆听他讲话的模样时，更像个阳光俊俏的腼腆大男孩儿，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恐怕早就脸红心跳，心里暗生情谊。
但杜逸闻完全不吃这套。
他看人很挑。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过后，桌上的人话都说开了，众人也都随意起来。周建看了眼杜逸闻，然后哈哈一笑，开始跟杜建升聊起天儿来，话题没说多久，就转到了鹿唯身上。
周建的声音不大，其他坐上的来宾两两攀谈着，一时间也没注意他们的话题内容。能听到周建说话的，只有杜建升、柳泽和杜逸闻三人。
杜建升原本正在喝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听到周建突然吐出来“鹿唯”这个名字，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放下酒杯，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气声并没有刻意放大，但杜逸闻听在耳朵里，竟然感觉像是绕到了心底。整个心尖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杜建升沉声道，“怎么想起来鹿唯了。”
周建挠头，装作晕晕乎乎道，“您忘了，我们当初创业大赛以为稳赢的，结果突然窜出来一队黑马，直接压得我们当了亚军，现在这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这不是好奇嘛”
杜建升信了他的话，眉头深皱，看着手上的酒杯，点了点头。周建眼明手快要给他倒酒，杜建升手盖在酒杯上，挡住他的动作，“你坐，你坐，难得有个想鹿唯的，不容易啊”
周建心里想这可不是我想的，是我左边这位财神爷想的。但他没敢吱声，怂怂地摸摸鼻子干笑着。
杜建升于是接着道，“鹿唯家里条件不错，脑子也聪明，我带了那么多届学生，鹿唯是我见过，对金融学习能力最强的。所有我上课讲的金融陷阱，他看一眼就能发现。而且年纪还比同级的人都小的多。其实我一直都没说你们创业大赛，输给鹿唯，我一点都不意外。鹿唯是个天才。”
他说到这儿，抬起左手揉了揉眉心。他这个动作做得很慢，像是在趁机抚平自己的情绪，等再出声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如初“可惜，天才总是不能一帆风顺。”
话题好像倏地沉重了下来，就连坐在杜建升身旁的柳泽，都紧张地攥紧双手。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鹿唯退学了么”杜建升说，“因为他出了车祸，大半年都没站再起来”
杜建升话音刚落，突然听键“咣当”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周建的急声提醒，“老杜你袖子”
就见杜逸闻面前的酒杯不知道怎么倒了，酒水从杯中溢出，顺着桌子流到杜逸闻胳臂上，浓烈的酒香瞬间沁润了空气。而从头到脚都装扮的一丝不苟的杜逸闻，只是抽出一张纸巾，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就转头看向杜建升。他目光沉沉，像是急于求知的少年，“杜老师，然后呢”
杜逸闻的眼神太专注，杜建升有一瞬间都忘了自己在说什么，他咳嗽一声给自己一个缓冲，而后轻声开口道，“他大三暑假放学，他妈和他哥接他回家，路上出了车祸”
“他妈跟哥哥都去了，就他活了下来，但是腿部重伤。我年前的时候，去看了他一回，医生说说鹿唯很难再正常走路了。”
第二更“这个主播的声音”
杜逸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吃完的这场饭局，只是当他出来的时候，突然后悔自己来这儿赴宴。
突然，有点不想知道鹿唯的情况。
母亲和兄长离世，自己很难再正常走路，这对于一个年仅刚成年的少年来说，太沉重了。
杜逸闻深吸口气，伸手捂住口鼻，不知道为什么头有点发晕。明明他只喝了两杯酒，现在却像是快要醉倒。
周建拍拍他的肩膀，就要蹭他的车回家，结果就看到杜逸闻在路灯下面无表情到甚至有些阴沉的脸，那张精致英俊的混血面孔，被昏黄的路灯打下分明的光影交界线，墨绿色的双目直直盯着前方，目光中氤氲着黑气。
现在已经初秋了，晚上的天还是挺凉的。周建就穿了件衬衫短袖，被晚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在看到杜逸闻的神色，更是心里发毛，“老杜，你怎么了”
杜逸闻没回答，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让周建上车。
就在两人快要出发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周建闻声转头，就看到柳泽从车库后面跑过来，站在驾驶座外面冲他们的车招手。
人家站在驾驶座外面，摆明了是来找杜逸闻的。周建知趣地提醒一声，“欸，小老弟，有人找你。”
杜逸闻瞥了眼窗外，柳泽身形偏瘦，站在路边，看起来充满学生气，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矜贵。他眉头微皱，心里很不耐烦，但出于礼貌还是放下车窗，“有事”
柳泽看到对方降下车窗，面上透出几分红云，大而明亮的鹿眼紧盯着杜逸闻，看都没看他身旁的周建一眼，甚至都没想着打招呼，“久闻你是z大的两大天才之一，好不容易见一面，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柳泽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明晃晃的表达着一个意思，想“认识”一下。他长相不错，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半推半就的应了，但杜逸闻对于这种情况，从来都只有一个坚决的回复“不能。”
看到对方肉眼可见失落下来地表情，杜逸闻礼貌点头，“再见。”
而后开车扬长而去，简直不留一点让人挽留的余地。
周建期间就捂着嘴窝在副驾驶座上。
等杜逸闻把车开远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杜老弟，你真行”周建冲他竖起大拇指，“这柳家小子一直傲的很，就是会装，其实谁都看不起。面上看着腼腆，心里弯弯绕多的很。我有个兄弟跟他表白，他不答应就算了，还把我兄弟狠讽了一顿。现在碰上你这个硬钉子了吧，哈哈哈哈”
他笑声还没结束，突然听到，杜逸闻车上传来几声，少年奶声奶气嘟囔着说话的声音。
周建一愣。
他低头找了半天，才在挡风玻璃下，看到杜逸闻平放的手机。手机不知何时被杜逸闻打开了，一位主播的直播间就这么露了出来。
周建好歹大二的时候也拉着杜逸闻打过两年王者，一眼就认出来直播间屏幕上，王者荣耀的游戏界面。
他看不到主播的脸，但是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少年声音一听，就知道他年纪不大，听着软得很，但是又一点都不娘。
就是有点熟悉。
他看了眼主播的英雄战绩，结果就发现对方的战绩好的惊人1108。周建顿时颇有些不好意思想地挠挠后脑勺。
他打王者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打过这么正的战绩呢。
不过，最让他好奇的，是这居然是杜逸闻打开的直播间。
“可以啊杜逸闻，你变了。”周建不可思议地嗷嗷叫，“你打电话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现在居然还有空看直播”
周建狐疑地斜睨他，“你不当工作狂了”
杜逸闻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只是不想跟你说话。”
跟某人说话，就杜逸闻耳边像是又响起来vi的声音跟vi说话就很有趣。
突然，直播间主播猛地尖叫一声，然后冷声呲着牙念道，“居然敢杀我，看我等会儿不好好虐虐他”
周建赶紧看向杜逸闻手机屏幕，果然见主播操控的人物倒在了地上，看起来是被人打死了，正在等候复活倒计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像是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儿，兴致勃勃地盯着屏幕一直看，等到直播复活，然后一个人虐杀对面五个，单人拿下五杀。
主播看着屏幕上“五连超凡”的提醒，嘿嘿一笑，认真道，“猪粉们，我厉害吧”
周建听到他这句话，一时熟悉感更强，他清楚地记得，鹿唯当年带着队伍获得创业大赛冠军，发表获奖感言时，就是拿着话筒，朗声说道，“校友们，我们厉害吧”
一时间，主播的声音竟然跟鹿唯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周建有一种回到两年前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赶紧看向旁边还在认真开车的杜逸闻，“老杜鹿唯改行当主播了”
杜逸闻正在开车，腾不出时间给他白眼，“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周建挠头，他再认真听了听，果然也不是特别像。
鹿唯当年演讲的时候，那声音清凉干净，有种让人忍不住信服的魅力。这主播声音虽然音色相同，但是比鹿唯少了几分朝气和锐利，多了点奶声奶气。仔细听起来，确实又不太像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快，等杜逸闻将周建送回家，自己开车到家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刚才有一段路是地下隧道，所以手机上的直播间后台暂停了，杜逸闻回到家之后，把衣服换下，刚要点开手机的飞猫直播间，就听到“叮”的一声企鹅提示音。
他将企鹅消息栏点开，就看到vi发来的一段语音消息。
杜逸闻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的十二点十分。他估摸着，应该是对方来给自己道晚安了，于是伸手点开。
结果就听到了一声能够震破人耳膜的嘶吼“老公我好爱你啊嘤”
杜逸闻，“”
他感觉，自己右耳朵好像瞬间失聪了。
杜逸闻还没来得及回复，又听到“叮”的一声提示音，两人的聊天页面上，多出来一个红包。
大大的“520”金额显示在正中间。
“vi:老公，这是人家对你爱的表白quq”
“vi:送你我的小心心jg”
杜逸闻看得想笑，这个vi，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就莫名地让他舒心，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唔，就是甜。
他还没想好回复什么，就看到对方又发来两句话
“vi:老公，你是最可爱的老公。”
“vi:我是可爱。”
还没等他回复，对方又是两句话
“vi:这个世界上有三个人最喜欢你”
“vi:我呀我呀我呀”
杜逸闻，“”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太明朗的感觉。
果然，紧接着还是一大段话
“vi:大家都能看我打游戏，但她们只能看到我陪你打游戏。”
“vi:老公，你应该被放在我的t宝售架上”
“vi:因为你是我心里，最值钱的大宝贝。”
杜逸闻，“”
为什么，这么多硬核土味情话。
这都从哪儿学来的。
杜逸闻打字想给他发一个问号，又觉得有点太严肃了，于是默默删掉。
结果就收到了对方的新消息
“老公，你是不是还没看见我的消息哇”
vi说完，甚至都还没给他留时间回复，就立刻接着道，“那我删了哦，好羞耻”
他消息刚发出来，杜逸闻就看到，整个屏幕上轮番撤回的聊天纪录。
除了那个红彤彤的520红包，整个聊天界面都是“对方已经撤回一条消息。”
杜逸闻，“”
天天在学校里学计算机加工程结构，同时研读金融学的杜逸闻，实在是与时代脱轨，完全脱离了年轻人的队伍，根本猜不到对方发一大段话又一一撤回的原因。
他足足想了有六七分钟，然后才打字回复对方，“怎么了”
鹿唯这时候已经关播了，没看到大佬回复消息的粉丝气的牙痒痒，鹿唯却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他刚收拾完直播工具，手机就收到了大佬的回复“怎么了”
他不知道对方已经看完了，还以为对方是刚收到消息，立刻语气认真地回了一条语音消息“老公，不好意思，刚才手机卡了，吐出来好多表情图。不过没事，人家都撤回啦。另外，这个红包是给老公的哦，老公好棒，抽奖抽中了
s欸”
“vi:认真二哈jg”
杜逸闻眉头一皱，但迟疑一会儿，还是选择不戳破他的小谎话“嗯。”
鹿唯见自己发的那一大段，网上现学现卖的情话没有被对方看见，心里大松口气。
他一边庆幸自己用另一个手机搜索的“情话大全”果然有用，粉丝们刚才哈哈哈哈直笑，肯定是觉得学到了表白技巧；一边感慨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发了这么多又骚气又让人害羞的情话，刚好没有被清风明逸看见，简直是上天都在帮他。
一时间连发送的语音都自然起来，“那，老公晚安咯”
“嗯，晚安。”杜逸闻语音回了一句。
等杜逸闻跟鹿唯聊天结束，他看着聊天界面最上面那封红包，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理解了一点对方的意思。
vi是在暗示他，送礼物要凑吉利数字吗
杜逸闻想了想，感觉这个想法比较合理，立刻对明天的礼物数额做了一个初步的决议。
第三更“再次重申校友会。”
鹿唯和清风明逸聊完天，转身趴在床上，结果刚放松下来，就听到房门“咚咚”被人叩响。来人的敲门声不快不慢，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鹿唯一听就知道是他哥，“请进”
果然，大门一开，鹿淮稳步走进来，坐在他身前的电竞椅上，“唯唯。”
鹿唯一听他大哥的声音，倏地想起，鹿淮在直播间撞见他喊人“老公”的一幕，登时不自在起来，向后挪了挪身子，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双腿。
鹿淮自然没有漏过他潜意识的动作，目光沉了沉，“唯唯我今天，看到你在直播间挺开心的，大哥也很高兴。”
鹿唯头皮一紧，他知道鹿淮是为自己好，但这种被自家人扒马甲的既视感，让他格外不好意思，“大哥”
“他们不会因为给你刷礼物的粉丝是男性而有任何不正当的言论，不会在你被喷的时候无动于衷，甚至一起欢迎你的家人，”鹿淮摆了摆手，“所以唯唯，你直播间的朋友们，都是真心喜欢你的。就算你哪一天，想要露脸直播，都是可以的。”
“不，”鹿唯第一次主动打断鹿淮说话，一贯温软的声音竟然有几分果决，“我不会露脸的。”他已经是个残疾人了，就不该站在任何一个镜头下，只有在游戏和网络里，他才能放松下来。
鹿淮目光落到他的腿上，严重闪过一丝沉痛。
他别开眼，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起来，“大哥今天主要是，想再劝你参加一下校友会。刚才你的系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他和一群学生聚会，有几个同学很想你。”
鹿唯一愣，整整看着他。
鹿唯的眼睛很漂亮，一双桃花眼精致明亮，像是糅揽着一片细碎的星光，和他们的母亲简直是从模子刻出来的。直视着这双眼睛，就像是在饱揽星辰，任对方提出再过分的请求，都会忍不住同意。
鹿淮忍不住放软声音，认真道，“真的。”
鹿唯没有说话。
鹿淮感觉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这是一个难得的，能让鹿唯走出过去的机会，鹿淮不忍心放过，他咬牙接着道
“唯唯，想想妈妈，想想你的二哥鹿雎，”鹿淮忍痛回忆，“你忘了你送小雎下葬那天说过的话了你说你要接替他，成为第二个全国服”
“这个目标你已经达成了，那另一个呢，”鹿淮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你说你会好好的，替妈妈和小雎充满希望的活下去。你现在做到了多少你现在，连见过去的同学都不敢。”
鹿唯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把心脏，他看着面前的鹿淮，眼前渐渐浮现出二哥和母亲的身影。
车祸那天，原本妈妈开车带着他和二哥回家，高速公路左侧突然飞来的卡车，直接将他们的轿车撞飞。暴雨卷积着乌云凝聚在头顶上空，狂乱的雨水打在车架上发出冷硬的叮咚声。他的腿被死死压在车下，妈妈当场死亡，只有二哥还能勉强地跟他说话，“唯唯别怕，会好起来的。哥不会离开你。”
但他最后还是倒在了血泊中。
因为轿车被撞飞的那一瞬间，鹿雎扑身挡在鹿唯身上，替他承受了大多数撞击，然后被一块婴儿小臂长的车玻璃，直直刺入了心脏。
救护车直到鹿雎已经断了气才姗姗来迟，鹿唯困在被掀翻的轿车后座中，他看不到妈妈的情况，只能感受到鹿雎的状况。他生生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渐渐转凉，直到消散。粘稠的血液混杂着车外流进来的冰冷的雨水，鹿唯动弹不得地束缚在其中，只能感受到刻入骨髓的绝望。
回忆太过痛苦，鹿唯摇着头清醒过来，可以往堵在心中的阴云却晃似拨散了些，心中陡然冒出几分坚定来。
“大哥，我、我明白了。”鹿唯深吸口气。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天生稚气未退的奶音，但鹿淮却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鹿唯抬眼看向他直播用的桌子，桌上立着一架相框，里面放着他们一家五口的合照。
照片中的女人美艳动人，五官精致夺目，笑起来就像一朵盛放的。
那是他们的母亲王柔。
女人身旁站着鹿淮和鹿唯，以及一位，和鹿淮长相九分相似，却更加秀起文雅的俊美青年。
那就是鹿唯的二哥，大哥鹿淮的双胞胎弟弟，鹿雎。
鹿唯深深看了眼相框，错过头和鹿淮对视，“大哥，校友会，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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