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喂养那只吸血鬼17
随着镇长的匆匆离去，屋子里的仆从似乎都跟着一起消失了，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之前没注意观察这点，现在仔细一想简直诡异，偌大的房子里，竟然连端茶送水打扫卫生的佣人都没几个，一点生气也无，现在镇长人一走，更是连半点脚步声都听不到，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安静。
和楼上的喧闹尖利相比，安静得都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唯独最初的那个管家还留下，侍立在一旁，听着楼上传来的声音面色僵硬且惊恐，看上去恨不得立马拔脚远离，但某种原因还是让他继续留在了这里，触及卫烬的目光躲躲闪闪，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解释：“那个，老爷他上楼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说话间，楼上声音还在继续，女孩刺耳到失真的尖叫声夹杂着某种野兽发狂的呜咽，以及接连不断砸东西的巨响，极致的混乱与诡静交错，让整个空间显得既割裂又怪诞。
若非知晓事实，换个普通人在这里，恐怕都会被这动静吓傻，哪里是“小事”呢。
对方自己也感觉这话说的特别假，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怏怏闭上了嘴。卫烬是因为心里有谱，所以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好像真的认同了他话里的小事一般，淡定无比，甚至还有闲心瞅两眼身边的希尔。
希尔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只在声音最初出现的时候抬眸看了眼楼上，黑眸里墨色翻涌。后来就平静了下来，站在卫烬身边，一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主仆俩倒是一个比一个淡定。
动静持续的有点久了，尖叫声渐渐转化为一种野兽的嘶吼。在血族里，某些最低等只知道遵从本能的吸血鬼就是这种状态，和野兽无异，高等血族不屑为伍；而一些刚刚被从人类转化而来的吸血鬼有时也是这样，没有理智，浑身都是嗜血的欲|望。
客厅里的管家已经打起了轻微的哆嗦，卫烬往后靠在椅背里，也渐渐收起了一开始看热闹的闲心，几不可察蹙了蹙眉。
他在思索这一切的关联。
之前在古堡的时候，自己和查尔斯就偶然提起过克里森家族。当时查尔斯说放纵派克里森家族大肆屠杀了一个偏远小镇里的半数人，闯下了大祸，被王室和教廷注意到，现在为了后续的发展应该在仓皇躲避，暂压风头。然而小镇里却发现了克里森家族人的踪影，这和查尔斯所说的话相悖。
而且，目前对方的人出现在小镇里，那不无可能这里今后会渐渐沦为克里森一族的暂居地。
再者，关于小镇，希尔也说过，是失去了光明神的庇护，通俗点讲，就是教廷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不管这里了。教廷不管，死对头吸血鬼趁虚而入，在对方眼皮子地下作威作福，或许因为克里森和埃尔维德两大家族百年来的恩怨，他还可以猜测对方是因为想扳倒自己，所以才冒着风险悄悄进入这里休养生息，暗中找寻机会。
看上去十分合理，但卫烬就是觉得有点不安。
哪里不安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一环自己没抓住。
思索间，他手指情不自禁地在椅背上轻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节奏散漫里带着些独有的韵律，在安静的室内听得异常清楚，旁边的管家战战兢兢，忍不住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过了不知道多久，镇长又匆匆下来了。
“抱歉抱歉，让伯爵您等久了——”
他这回比上次还要狼狈，衣衫看起来像是匆忙间整理的，前襟皱皱巴巴，纽扣也错了一排；垂在身侧的手背上有几道抓痕，泛着血丝，看着就很痛，领子掩映着的脖颈间，似乎也有着齿痕，像是被某种野兽按在地上撕咬过的一般。触及客厅里人不约而同望过来的目光，他忍不住拉了拉领口，掩饰似的。
客厅里的光线很昏暗，这些小细节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镇长这样子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卫烬为了不暴露自己，也尽量装作没看见，面对镇长时目不斜视，态度依旧温和得体。
“没关系，我听有东西摔落的声音，没有人受伤吧？”
“有劳伯爵挂念，一切安好一切安好。”
镇长喘着粗气摆手，明显不欲多说。卫烬就当作没察觉这点，故意又提了下试探对方态度。
“您女儿怎么样，可还好？”
“没事的，她只是眼睛不舒服在闹脾气罢了，我待会再哄一哄，让伯爵您见笑了。”
他笑笑，好像真的很无奈的样子，如果忽略他一身狼狈的话。
机锋打来打去，看似滴水不漏，实则漏洞百出。卫烬阖了下眼皮，顿时失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兴趣，来镇长家里也只是想验证下某些猜想，如今了解过后，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况且眼前这位镇长表面上看着多热情，实际上怕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吧。
卫烬轻轻笑了笑，朝镇长提出了离开的想法。
“多谢镇长先生的招待，我也只是路过进来坐坐，既然您女儿现在十分需要您，那我也就不再多留了。”
他拒绝了镇长没多少真诚的挽留，带着希尔走出了这座昏暗压抑的宅邸。
在里面估计多多少少受了点环境影响，不由自主想着些深思压抑的东西，此刻一出来，直面清风和煦阳，卫烬只觉得心胸都跟着开阔舒展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沉沉压着的东西在慢慢散去。
漫不经心地抬眼四处看了看，卫烬挑了下眉，生出一个念头。
来都来了，不如四处逛逛？
反正时间还早。
自从匆匆忙忙进到这个奇异的梦境世界，他都没有闲心去好好看看呢，不是在思考就是在思考的路上。在古堡里忙着适应，出了庄园来到小镇又忙着调查怪事，见缝插针还想着主角何时对他下手，可以说是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歇着。
如今已经摸索清楚主角心愿，回去在望，他倒是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杂事，好好玩乐一番。
思及此，卫烬重新调整好心情，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在这所表面祥和安乐的小镇里闲逛里起来。
他没用马车，将马车停靠在某条街道旁就自己走路了。
闲逛闲逛，当然是要自己用脚。
作为仆人的希尔自然不会违抗伯爵的意愿，见状交待了马夫几句就随卫烬一同走了，主仆二人在热闹的街上闲逛，一个温和一个沉默，自然随意，看上去与周围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卫烬左瞧瞧右看看，虽然面上不显，但眼眸深处，还是透着几分好奇。毕竟关于这样的世界，以前最多在书本资料中见过，亲身经历还是头一回。
他目光从长相怪奇的花草上移开，渐渐落到了不远处一家排着长队的面包作坊里。
很奇怪的锅炉，带有明显的中世纪风格。那里人也很多，吵吵嚷嚷的挤作一团，但刚出炉的面包的甜香还是透过人群飘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果酱的味道，很能勾动人食欲。卫烬站在原地看了看，漂亮的蔚蓝色眼眸里划过纠结，既想过去，又觉得那边人太多很烦，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洁癖的。
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洁癖占上风。
他又看了那边一眼，才忍痛放弃，迈开了脚步。
身形看上去颇有那么一点依依不舍。
这十分生动富有人气的一幕落在希尔眼里，让他的眼眸深处不自觉划过一道笑意，若非身份在那，他大抵会将伯爵的每一颦每一笑都深深刻入脑海里，然后回去做成图鉴记录在内，每天都拿出来欣赏。
希尔弯了弯眼睛，刚开口想说他去帮忙，余光却瞥见街角重重人影中的一抹异色。
那人站在隐蔽的地方，一身格格不入的紫，衣角还有个灿金的太阳标志，明显招手是让他过去。
他眼底的笑意顿时落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黑眸重新变得沉冷凛肃。
对方还在示意，不依不饶，希尔唇角弧度下抿，绷成平直的一条线。他扭头看了眼前方一无所觉自顾自往前走、已经和他拉开有一段距离的伯爵，掩在黑袍底下的手紧了紧，默了半晌，最终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颀长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重重人影中，杳无踪迹。
临走前，还没忘记随手拽个人交代两句照顾好伯爵。
只是被他记挂在心里的那个人却丝毫不知他心中的纠结难名，依旧闲适散漫，在漫长热闹的街上独自行走，矜贵又优雅，背对着这边的寂寥，仿佛不再会有交集。
卫烬走着走着，原本心情还挺愉快，然而视线尽头最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小白点，亮的惊人，与这里相对古朴陈旧的色彩对比鲜明，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是被太阳晒得花了眼。他一开始没在意，然而渐渐的，那白点越来越大，似乎在缓慢靠近。
周围依旧人声鼎沸，声音却不知何时小了点，像是被谁缓慢按下了消声键。
......不是吧？
卫烬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
他皱了皱眉，心里再度升起熟悉的不安，忍不住回头去寻那抹安安静静待在他身后的人影。
只是人没寻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看模样，是小镇的居民，一脸憨笑地凑到卫烬跟前：“大人，那位叫希尔的先生说他去帮您买点东西，叫您先逛着。哦对，还有，他说您逛累了可以先回去，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我带您过去。”
说完，那人就迈开了步子，动作之利索都让卫烬没来得及开口阻止。
卫烬心一凉，某种敏锐的直觉和令人窒息的熟悉感让他禁不住抬头去看周围，却见原本还在不远处的白点转瞬间已经扩大到了眼前，如同怪兽张开巨口，熟悉的空茫白光笼罩住一切。
仅仅是一瞬间的工夫，再回头时，那名说要领他去马车跟前的镇民就已消失不见，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前路后路都尽数湮灭在白光里，遍寻无果。
“......”
第二次。
即便是淡定冷静如卫烬，这时候也忍不住咬咬牙，爆出一句粗口。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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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楼上的喧闹尖利相比，安静得都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唯独最初的那个管家还留下，侍立在一旁，听着楼上传来的声音面色僵硬且惊恐，看上去恨不得立马拔脚远离，但某种原因还是让他继续留在了这里，触及卫烬的目光躲躲闪闪，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解释：“那个，老爷他上楼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说话间，楼上声音还在继续，女孩刺耳到失真的尖叫声夹杂着某种野兽发狂的呜咽，以及接连不断砸东西的巨响，极致的混乱与诡静交错，让整个空间显得既割裂又怪诞。
若非知晓事实，换个普通人在这里，恐怕都会被这动静吓傻，哪里是“小事”呢。
对方自己也感觉这话说的特别假，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怏怏闭上了嘴。卫烬是因为心里有谱，所以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好像真的认同了他话里的小事一般，淡定无比，甚至还有闲心瞅两眼身边的希尔。
希尔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只在声音最初出现的时候抬眸看了眼楼上，黑眸里墨色翻涌。后来就平静了下来，站在卫烬身边，一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主仆俩倒是一个比一个淡定。
动静持续的有点久了，尖叫声渐渐转化为一种野兽的嘶吼。在血族里，某些最低等只知道遵从本能的吸血鬼就是这种状态，和野兽无异，高等血族不屑为伍；而一些刚刚被从人类转化而来的吸血鬼有时也是这样，没有理智，浑身都是嗜血的欲|望。
客厅里的管家已经打起了轻微的哆嗦，卫烬往后靠在椅背里，也渐渐收起了一开始看热闹的闲心，几不可察蹙了蹙眉。
他在思索这一切的关联。
之前在古堡的时候，自己和查尔斯就偶然提起过克里森家族。当时查尔斯说放纵派克里森家族大肆屠杀了一个偏远小镇里的半数人，闯下了大祸，被王室和教廷注意到，现在为了后续的发展应该在仓皇躲避，暂压风头。然而小镇里却发现了克里森家族人的踪影，这和查尔斯所说的话相悖。
而且，目前对方的人出现在小镇里，那不无可能这里今后会渐渐沦为克里森一族的暂居地。
再者，关于小镇，希尔也说过，是失去了光明神的庇护，通俗点讲，就是教廷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不管这里了。教廷不管，死对头吸血鬼趁虚而入，在对方眼皮子地下作威作福，或许因为克里森和埃尔维德两大家族百年来的恩怨，他还可以猜测对方是因为想扳倒自己，所以才冒着风险悄悄进入这里休养生息，暗中找寻机会。
看上去十分合理，但卫烬就是觉得有点不安。
哪里不安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一环自己没抓住。
思索间，他手指情不自禁地在椅背上轻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节奏散漫里带着些独有的韵律，在安静的室内听得异常清楚，旁边的管家战战兢兢，忍不住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过了不知道多久，镇长又匆匆下来了。
“抱歉抱歉，让伯爵您等久了——”
他这回比上次还要狼狈，衣衫看起来像是匆忙间整理的，前襟皱皱巴巴，纽扣也错了一排；垂在身侧的手背上有几道抓痕，泛着血丝，看着就很痛，领子掩映着的脖颈间，似乎也有着齿痕，像是被某种野兽按在地上撕咬过的一般。触及客厅里人不约而同望过来的目光，他忍不住拉了拉领口，掩饰似的。
客厅里的光线很昏暗，这些小细节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镇长这样子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卫烬为了不暴露自己，也尽量装作没看见，面对镇长时目不斜视，态度依旧温和得体。
“没关系，我听有东西摔落的声音，没有人受伤吧？”
“有劳伯爵挂念，一切安好一切安好。”
镇长喘着粗气摆手，明显不欲多说。卫烬就当作没察觉这点，故意又提了下试探对方态度。
“您女儿怎么样，可还好？”
“没事的，她只是眼睛不舒服在闹脾气罢了，我待会再哄一哄，让伯爵您见笑了。”
他笑笑，好像真的很无奈的样子，如果忽略他一身狼狈的话。
机锋打来打去，看似滴水不漏，实则漏洞百出。卫烬阖了下眼皮，顿时失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兴趣，来镇长家里也只是想验证下某些猜想，如今了解过后，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况且眼前这位镇长表面上看着多热情，实际上怕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吧。
卫烬轻轻笑了笑，朝镇长提出了离开的想法。
“多谢镇长先生的招待，我也只是路过进来坐坐，既然您女儿现在十分需要您，那我也就不再多留了。”
他拒绝了镇长没多少真诚的挽留，带着希尔走出了这座昏暗压抑的宅邸。
在里面估计多多少少受了点环境影响，不由自主想着些深思压抑的东西，此刻一出来，直面清风和煦阳，卫烬只觉得心胸都跟着开阔舒展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沉沉压着的东西在慢慢散去。
漫不经心地抬眼四处看了看，卫烬挑了下眉，生出一个念头。
来都来了，不如四处逛逛？
反正时间还早。
自从匆匆忙忙进到这个奇异的梦境世界，他都没有闲心去好好看看呢，不是在思考就是在思考的路上。在古堡里忙着适应，出了庄园来到小镇又忙着调查怪事，见缝插针还想着主角何时对他下手，可以说是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歇着。
如今已经摸索清楚主角心愿，回去在望，他倒是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杂事，好好玩乐一番。
思及此，卫烬重新调整好心情，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在这所表面祥和安乐的小镇里闲逛里起来。
他没用马车，将马车停靠在某条街道旁就自己走路了。
闲逛闲逛，当然是要自己用脚。
作为仆人的希尔自然不会违抗伯爵的意愿，见状交待了马夫几句就随卫烬一同走了，主仆二人在热闹的街上闲逛，一个温和一个沉默，自然随意，看上去与周围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卫烬左瞧瞧右看看，虽然面上不显，但眼眸深处，还是透着几分好奇。毕竟关于这样的世界，以前最多在书本资料中见过，亲身经历还是头一回。
他目光从长相怪奇的花草上移开，渐渐落到了不远处一家排着长队的面包作坊里。
很奇怪的锅炉，带有明显的中世纪风格。那里人也很多，吵吵嚷嚷的挤作一团，但刚出炉的面包的甜香还是透过人群飘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果酱的味道，很能勾动人食欲。卫烬站在原地看了看，漂亮的蔚蓝色眼眸里划过纠结，既想过去，又觉得那边人太多很烦，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洁癖的。
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洁癖占上风。
他又看了那边一眼，才忍痛放弃，迈开了脚步。
身形看上去颇有那么一点依依不舍。
这十分生动富有人气的一幕落在希尔眼里，让他的眼眸深处不自觉划过一道笑意，若非身份在那，他大抵会将伯爵的每一颦每一笑都深深刻入脑海里，然后回去做成图鉴记录在内，每天都拿出来欣赏。
希尔弯了弯眼睛，刚开口想说他去帮忙，余光却瞥见街角重重人影中的一抹异色。
那人站在隐蔽的地方，一身格格不入的紫，衣角还有个灿金的太阳标志，明显招手是让他过去。
他眼底的笑意顿时落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黑眸重新变得沉冷凛肃。
对方还在示意，不依不饶，希尔唇角弧度下抿，绷成平直的一条线。他扭头看了眼前方一无所觉自顾自往前走、已经和他拉开有一段距离的伯爵，掩在黑袍底下的手紧了紧，默了半晌，最终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颀长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重重人影中，杳无踪迹。
临走前，还没忘记随手拽个人交代两句照顾好伯爵。
只是被他记挂在心里的那个人却丝毫不知他心中的纠结难名，依旧闲适散漫，在漫长热闹的街上独自行走，矜贵又优雅，背对着这边的寂寥，仿佛不再会有交集。
卫烬走着走着，原本心情还挺愉快，然而视线尽头最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小白点，亮的惊人，与这里相对古朴陈旧的色彩对比鲜明，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是被太阳晒得花了眼。他一开始没在意，然而渐渐的，那白点越来越大，似乎在缓慢靠近。
周围依旧人声鼎沸，声音却不知何时小了点，像是被谁缓慢按下了消声键。
......不是吧？
卫烬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
他皱了皱眉，心里再度升起熟悉的不安，忍不住回头去寻那抹安安静静待在他身后的人影。
只是人没寻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看模样，是小镇的居民，一脸憨笑地凑到卫烬跟前：“大人，那位叫希尔的先生说他去帮您买点东西，叫您先逛着。哦对，还有，他说您逛累了可以先回去，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我带您过去。”
说完，那人就迈开了步子，动作之利索都让卫烬没来得及开口阻止。
卫烬心一凉，某种敏锐的直觉和令人窒息的熟悉感让他禁不住抬头去看周围，却见原本还在不远处的白点转瞬间已经扩大到了眼前，如同怪兽张开巨口，熟悉的空茫白光笼罩住一切。
仅仅是一瞬间的工夫，再回头时，那名说要领他去马车跟前的镇民就已消失不见，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前路后路都尽数湮灭在白光里，遍寻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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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淡定冷静如卫烬，这时候也忍不住咬咬牙，爆出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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