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二十二_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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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番外二十二

  那厢,安国公府。

  处理完祭奠萧老夫人的事儿,碧芜没急着回宫,反是在娘家又住了几日。

  恰好,萧毓盈也带着孩子们留在这儿,她与唐柏晏得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名唤唐沅箐,已然十岁了,小女儿名唤唐沅黎,比姊姊小了三岁,今年也满七岁了。

  再加上萧鸿泽和李秋澜的三个孩子,五个孩子年岁差得都不算多,由三四个婆子乳娘看着,在堂屋嬉戏打闹,琳琅笑声时不时传来。

  碧芜正与李秋澜在屋内说话,就听外头的笑声戛然而止,孩子哇哇的哭声紧接着响起。

  萧毓盈听出是自家那个小的在哭闹,正欲冲外头问话,便见萧昀屹和唐沅箐撩开帘子牵着唐沅黎进来了。

  唐沅黎一张小脸哭得红通通的,还在委屈地抽泣着,不待萧毓盈问,萧昀屹主动道:“大姑母,黎儿方才在门槛上绊了一跤,许是绊疼了,哭得厉害,说要来寻你呢。”

  “绊了一跤就哭成这般,可真出息。”萧毓盈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边说着,边弯腰将唐沅黎抱到膝上,示意两个孩子自己去玩,旋即仔仔细细将唐沅黎检查了个遍,问道:“哪里疼啊?伤哪儿了?”

  唐沅黎摊开手掌,奶声奶气答:“手里破皮儿了。”

  碧芜凑过来瞧,见只是稍稍擦破了点皮儿,也没流血,笑道:“没事儿,我们小黎儿最乖了,吃两块你大舅母亲手做的糖糕,便不疼了。”

  她将雪白的糖糕递过去,唐沅黎乖巧地小口小口嚼起来,果真不再哭了。

  萧毓盈见状啧了一声,“瞧瞧,瞧瞧,都是教她爹给惯的,说什么女儿家要娇养,果真是一个两个养得娇娇气气,一点苦头都吃不得。”

  她虽口上埋怨,可面上却丝毫看不出责怪之意,碧芜晓得,被唐柏晏娇养的哪止两个孩子,她分明也乐在其中呢。

  碧芜从怀中掏出丝帕,给唐沅黎擦了擦嘴,蓦然问道:“小黎儿都六岁了,大姐姐可想过再要一个孩子?”

  萧毓盈闻言低叹一声,无奈道:“我娘也劝了我,说趁着我年岁还不算太大,想法子再生一个,毕竟如今夫君他官拜首辅,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也没个继承家业的到底不大妥当。这事儿我也同夫君说了,可他却怎么也不想让我再生了,说我吃了两次苦头足够了。他说他只是个做官的,不像大哥哥,又没什么爵位要传给儿子,一定要儿子做什么。我说了几次,但看他坚持,也没办法,就这样吧……”

  “这孩子多,其实也不一定好。”碧芜笑道,“你瞧瞧大嫂,家里家外的,多少事儿要操持,也亏她一个人顾得过来,我着实是佩服她的。”

  “这倒是了。”萧毓盈赞同地点点头,面露感慨,“才忙完祖母的事儿,这会子又去忙笙儿的大事了,要说这日子过得也真是快,一眨眼,竟连笙儿都快要娶妻成家了。”

  说来,萧鸿笙这桩婚事还有趣得紧,并非托媒人成的。

  他那未过门的妻子正是齐王妃邹氏的长兄,那个当初差一点就替萧鸿泽上战场的邹肃行的嫡女邹云乐。

  受祖父和父亲一辈的影响,邹云乐虽为贵女,但自小骑马射箭,不仅行为举止像极了男儿,还心怀家国大义,欲上阵杀敌。五年前,西南再发战事,她女扮男装瞒着父兄赶赴战场,机缘巧合与当时领兵的萧鸿笙结识。

  两人在战火纷飞中相知相悦的故事,碧芜还是从萧毓盈口中得知的,其中曲折坎坷着实有几分意思。

  若真算起来,按辈分,那邹云乐还得叫萧鸿笙一声“叔”呢。

  前世,碧芜死得早,没能看着萧鸿笙娶妻,这一世倒是弥补了她的遗憾,思索间,碧芜蓦然想到什么,唇间笑意逐渐淡了下去。

  她原打算明日再回宫,可因怀揣着心思,她到底在安国公府待不住,由李秋澜留着用过晚膳后,便赶在宫门下钥前回去了。

  入宫后,她却并未急着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命抬轿的宫人将她带去了东宫。

  吴赐见她突然前来,颇有些惊诧,告诉她太子殿下还在御书房陪陛下处理政务,应还需一个时辰才能回来,她若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便是,待太子殿下回了东宫,他会尽快转达。

  碧芜沉默了片刻,只说没什么大事,就想见见太子,既然来了,等一会儿也无妨。

  吴赐见她在小榻上坐下,忙命宫人上了茶水点心,又担心她觉得无聊,将喻淮旭平素看的书和棋具都摆在了榻桌上。

  碧芜回想着往事,一人默默对弈,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很快过去了,喻淮旭一回到东宫,便听吴赐说,他母后很早就在里头等他了。

  他忙疾步入殿去,便见他母后坐在小榻上,捏着棋子,正对着棋盘上的局势怔神。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低低开口,唤了一声“母后”。

  碧芜下棋的动作微滞,抬首往去,便见昏黄的烛火映照下,少年俊朗清秀的面容,她蓦然有些恍惚,好似梦回前世和他在东宫下棋的情形,她朱唇微抿,半晌,叹声道:“日子过得太快,母后竟是没有发现,我们旭儿都长这么大了……”

  喻淮旭剑眉微蹙,只觉碧芜今日突如其来的感慨多少有些不大对劲,“母后,您来东宫,可是有要事要吩咐儿臣?”

  碧芜缓缓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才嗫嚅道:“今日是八月初十了……”

  喻淮旭闻言原还有些不明所以,可片刻后,他双眸微张,这才想起八月初十是什么日子。

  前世,他被“毒死”的日子,正是十六岁那年的八月初十。

  喻淮旭抬首望过去,便见他母后秀眉紧蹙,面上显露出浓重的忧色。

  他心下颇有些不是滋味,若非前世他和父皇刻意隐瞒了他母后,他母后也不会经历那般刻苦铭心的“丧子”之痛,以至于即便知晓了真相,依然惶恐难安。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片静谧中,随着细微的声响,眼前的烛火“噗呲”爆出一个灯花。

  “母后……”他终是艰难开口,“儿臣不会有事的……”

  碧芜紧紧攥着袖口,努力使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轻松些,随即佯作坦然地一笑,“也对,是我多虑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跟着你父皇忙了一日,想是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喻淮旭眼见他母后心事重重地站起身,迟疑片刻,开口喊住她。

  碧芜疑惑地折身看去,便见他笑道:“儿臣许久不曾向母后讨教棋艺,今日不知怎的格外有兴致,母后既然来了,陪儿臣下几局再走,可好?”

  她愣了一瞬,抿唇扬笑,重重一点头。

  见这母子二人坐在小榻上开始对弈,候在外头的孟九和吴赐对望一眼,默契笑了笑,一个去御膳房准备夜宵,一个入了殿内多点了几盏灯,唯恐两位主子伤了眼睛。

  两人下得极慢,与其说是在对弈,不若说是在消磨时间,院外的丹桂香透过半掩的窗子飘进来,沁人心脾,可碧芜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将落未落。

  熬过了亥时,直到快过子时,她才彻底松下一口气,倦意也若潮水般汹涌而上。

  喻淮旭落下一字,无意抬首看去,便见碧芜支着脑袋,双眸紧闭,呼吸平稳均匀。

  他淡淡一笑,起身去内殿取小被,欲给碧芜盖上,再回来,便见一人已用宽大的外袍裹住他母后,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

  “父皇。”喻淮旭上前低低唤了一声。

  成则帝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早些歇息”,便抱着碧芜出去了。

  喻淮旭一直送到了东宫门口,才站在门外,眼看着他父皇抱着母后一步步远去。

  喻淮旭抬首望向夜空,临近中秋,头顶一轮明月皎洁明亮,几近圆满,正如这一世的他们,必也能迎来一个美好完满的结局。

  中秋过后,紧接着,便是太皇太后八十岁的寿辰。此事非同小可,碧芜召来礼部官员商议,又亲自前往太皇太后的寝殿问她老人家的意见。

  想到前世太皇太后晚年神志不清的情形,这一世,碧芜特意让太医院的太医提前给太皇太后用药调理。虽说晚了几年,但太皇太后头脑到底还是变得愈发糊涂,记不住事儿,但那些汤药也不能说一点用处也无,好歹让太皇太后的病症较于前世轻了太多。

  这日一早用过早膳,碧芜便带着小涟去了祥云宫。

  当初带进宫的几个丫头,如今在她身边的也只剩下小涟了。见她们几人年岁也不小了,碧芜便在成则五年,将银铃银钩分别指给了京中的一名七品小官和太医院一位年轻太医。

  因着是以皇后贴身婢女的身份出嫁,嫁妆也都是御赐贡品,颇为不俗,谁也不敢瞧不起她们二人的出身,也算是风风光光地嫁了,如今两人生了孩子,各自以主母的身份在家中操持着,与夫君也和睦,过得很是不错。

  至于小涟,碧芜一开始也是替她挑了好人家的,但小涟自己拒绝了,说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在她身边伺候她。

  小涟曾经的遭际,碧芜也从成则帝口中听说了,想来年少时的痛苦经历成了她心上的一道难以痊愈的伤疤,才会让她不愿同银铃银钩那般成亲生子。

  既她不愿,碧芜也不逼迫她,反将裕宁宫的事务交给她来打理,小涟聪慧办事也勤快,如今裕宁宫上上下下无不恭敬地唤她一声“姑姑”。

  抵达祥云宫后,乍一听见太皇太后唤她“芙儿”,碧芜便知今日她老人家又是糊涂了,她低叹了口气,也不解释,索性便扮作她母亲清平郡主,哄得太皇太后喜笑颜开。

  问了好些关于寿宴准备的事儿后,碧芜正欲陪太皇太后用午膳,便听内侍进来通禀,说长公主殿下来了。

  听到“长公主”几个字,太皇太后分外高兴,忙让将人请进来。

  喻澄寅入殿时,手上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她和那位钱家二公子,也是如今的大理寺卿钱穆所生的女儿钱玉嫣。

  虽成则帝另赐了长公主府给喻澄寅,但自喻澄寅与钱穆成亲后,便一直住在钱府。钱家人也曾听说过喻澄寅从前的娇纵任性,原还有些担忧,但喻澄寅入府后,他们才发现这位长公主单纯善良,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才放下心来,倾心相待。

  喻澄寅婚后的这十几年,从钱家人身上重新获得了家人的温暖,笑意也渐渐回到了她的脸上,日子虽是平淡,但她一直很满足与珍惜。

  听到太皇太后唤着“安亭”,喻澄寅与碧芜对望一眼,也颇为无奈,只得答应。

  太皇太后一不清醒,就会变成这般,将碧芜认作清平郡主,又将喻澄寅认作安亭长公主,她一直在想着念着几十年前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两个女孩,可她不知道的事,她虽尚且健在,可不论是清平郡主,还是安亭长公主皆已故去,化作黄土,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在太皇太后这厢用过午饭,碧芜才起身离开,继续忙寿宴之事。

  当一切如火如荼进行着的时候,不曾想太皇太后悄无声息地病倒了。

  这场病来得很突然,伺候太皇太后的李嬷嬷派人来裕宁宫禀时,成则帝和碧芜正熟睡着,他们焦急地穿衣起身,召所有太医院太医都赶往祥云宫。

  在所有太医都诊过一遍,围在一块儿商讨过后,孟太医只对成则帝摇了摇头,道了八个字: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碧芜由成则帝抱着,当即哭得不能自已,待恢复好了情绪,才进殿去看太皇太后。

  此时的太皇太后格外清醒,她拉着碧芜的手气若游丝,却还在一声声喊她“小五”,她说她此生没什么未了的心愿了,只想再见见一人,那便是绣儿。

  自打赵如绣离京,已十年有余,她与刘承成亲后,便一直云游四海,济世救人,如今也如她所愿,成了名扬天下的医者。

  太皇太后虽知赵如绣如今过得还算不错,与刘承也有了两个孩子,可十余年未见面,到底是惦念得紧。

  碧芜将此事告知成则帝,成则帝命暗卫寻到赵如绣所在,快马加鞭将人带往京城。

  太皇太后的身子一日虚过一日,为了让她撑住,碧芜一直在她耳畔告诉她绣儿就快到了,终于在太皇太后寿辰当日,赵如绣与刘承赶到了皇宫。

  赵如绣跪在太皇太后的床榻前,眼泪崩流而下,哽咽着唤了一声“皇外祖母”,太皇太后艰难地睁开眼,抬手落在赵如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终于满足又安详地去了。

  一夕之间,诺大的“寿”字被“奠”字取代,红菱摘下,在压抑沉闷的气氛中,无数白菱在宫中飘飞。

  碧芜来不及哭泣,便要支撑起精神,处理太皇太后的后事。直到太皇太后葬入皇陵,她才后知后觉,闷在殿中痛哭了几日,只觉心下空落落的。

  这日夜里,成则帝前往裕宁宫时,便见碧芜正倚靠着引枕,坐在小榻上,仰头望着坠在天边的一轮弯月。

  他提步走过去,从她背后抱住她,低声道:“再过几年,待旭儿大了,朕将那裴家姑娘赐他为妃,然后退位带你离开京城,可好?”

  碧芜闻言侧首看向他,问:“那我们要去哪儿?”

  “阿芜想去哪儿?”成则帝反问她。

  碧芜垂了垂眼眸,蓦然折过身,搂住他的脖颈,依恋地靠在他的怀里,“只要有陛下在,去哪儿都好。”

  这几年,看着亲人接二连三的故去,她才突然发现时间过得有多快,很多东西若不及时抓住了,一眨眼便会消失不见。幸得她当初选择留在他身边,没有错过,才能过这十几年清淡却幸福的日子。

  老天眷顾,她已重生过一次,兴许再不会有什么来世,可无论将来如何,此生她都想继续同他相守,直到生命的尽头。

  成则帝怔愣了一瞬,眸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将手臂搂紧了几分,垂首将唇落在她的发间,低低道了句“好”。

  虽当初她原谅了他,可这么多年来,无论他如何去哄,去讨,他的阿芜一直很吝于对他说爱,似乎从未像今日这般,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想与他在一块儿。

  他不知他们还会不会有来世,若真有来世,她兴许不会记得他,但那又有如何,纵然两厢忘却,他定也会记得要在茫茫人海中去寻那么一个存在。

  他注定了,生生世世都难以对她放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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