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枣夹核桃_世子妃生存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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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枣夹核桃

  后半夜,朱赢睡得正香,忽觉有人推她。【更新快请搜索//ia/u///】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床边看了下,却是鸢尾。

  “干嘛?”朱赢爱困地翻个身,含含糊糊地问。

  “公主,二奶奶没了。”鸢尾轻声道。

  “嗯。”朱赢半睡半醒地应了一声,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睁开眼问:“什么叫二奶奶没了?”

  鸢尾道:“二奶奶死了。”

  朱赢一下吓醒了,坐起身子,懵了一会儿,问:“怎么这样突然?”

  鸢尾道:“听说是产后血崩,没救过来,就去了。”

  朱赢愣了下神,便下床更衣洗漱,然后由凌霄和鸢尾陪着前往启贤院。

  启贤院一片灯火通明,隐隐的哭声给这原本尚算清朗的夜色无端染上了一股子死气沉沉的血腥气。

  院子里丫鬟仆役们来往穿梭,张惶而哀戚。

  朱赢主仆三人刚到正房前,便见穆王妃与孟氏及众侍女从里面出来。

  朱赢与两人见了礼,穆王妃什么也没说,径自去了。孟氏苍白着一张脸,过来拉着朱赢的手道:“弟妹,先别进去了,待她们收拾好了再来看吧。反正人已经去了,早一些晚一些都不要紧了。”

  朱赢从善如流,当即也不进去,只和孟氏一道向院外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虽说两人与罗氏关系都不过尔尔,但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昨天还好好的,一眨眼就没了,而且还是因为生产而死,大家都是女子,难免心有戚戚焉。

  到了院外,将要分道扬镳了,孟氏才忽然回过神来,对朱赢道:“弟妹,今天谢谢你了。”

  朱赢:“?”

  孟氏勉强笑了笑,道:“褀念那孩子性子倔强,近来更是暴躁蛮横,我深恐他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奈何苦劝不听。今日被他爹罚着去跪了一下午祠堂,我本以为他会变本加厉,没想到回来之后他反向我认了错,说今天与小婶娘一谈,受益良多,以后不会再胡闹了。”

  朱赢讪笑,道:“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不过褀念聪明,一点就通,自己想明白了也未可知。”

  孟氏正想说话,不远处大批负责料理丧事的人往启贤院来了,两人只能道别各回各院。

  缅州虽小,却也五脏俱全,新城就相当于大旻帝都隆安,各部各司齐备。负责料理丧事的是钦天监阴阳司,一切均有仪制可循,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朱赢每日能做的,不过是到罗氏停灵的尘归院去抹两滴眼泪,每每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那些超度的僧人念经念得头痛欲裂惶惶而逃。

  李延年哭得泪人一般,短短几天瘦了一圈,连颜值都下降了大半。或许平时他是风-流好色了些,但对罗氏也并非毫无感情,毕竟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对方去得这样突然,的确难以接受。尤其最后一次夫妻相处,居然还是吵架,这便更让人憾恨了。

  只可惜,无人能让他重来一次。

  朱赢本以为李延龄会回来奔丧,谁知直到出殡都没见他人影。她问穆小峰,却被告知李延龄正带着人在大西北挖沟呢。

  缅州虽名义上只是大旻的一个州,实际面积差不多等于大旻的六分之一,已经大到足以使各地出现旱涝不均的情况。比如说位于缅州大西北的陇州因为河流少降雨少,年年干旱,而位于缅州中部的连州却因为有一泊连通桐河的大湖,每逢桐河汛期便发生涝灾。

  暴脾气的李承锴赈灾赈得烦不胜烦,干脆大笔一挥:挖沟,让它俩互通有无去吧!

  鉴于缅州久无战事,士兵们养得膘肥体壮却无用武之地,于是这项光(ku)荣(bi)的任务就落在各营士兵头上。

  士兵们以营为单位,两个月一换,这两个月正好轮到李延龄的骁骑营,大约要挖到十月中旬才会回来。

  朱赢为李延龄默哀了一秒钟,然后继续投身她的挣钱大业。

  殡出完了之后,王府后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启贤院少了个二奶奶,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罗氏突然去世,李承锴自然不会再因仙客来之事为难李延年,故而此事几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唯一的好处是穆小峰等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来,李承锴不提,朱赢不问,彼此心照不宣。

  然而朱赢心里却还是隐隐不安,原因无他,三七去青州订布,快一个半月了,还没回来。

  缅州到青州也就五天的水路,因为是第一次订布,不知对方织染印花的水平怎样,故而朱赢订的并不多,就算是乌龟织布蜗牛染,应该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这日,朱赢正在屋里思量着是不是派个人去青州看一下,简书来报,说是大旻朝廷来使了,让朱赢赶紧去前院接旨。

  鸢尾郑嬷等人急忙给朱赢换了正装,恐走路太快有损仪容,让仆役抬了滑竿一直将朱赢抬到前院与后院相交的中门。

  其实此番朝廷来使不过是上次李延龄告御状的后续罢了。不过李延龄是以私人名义告的御状,所以朱赢那个坑女大帝爹在谕旨中并未只字提及福阳公主,而是以探望慰问朱赢的理由,赏了许多东西。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大旻重新开放了与缅州限制了二十年的盐铁贸易。

  崇善院一整天都在乱糟糟地归整朝廷赏给朱赢的东西,及至傍晚,好不容易整理妥当,当归来了。

  听闻朝廷来使后,朱赢就让当归跟着去看看有没有他认识的人,想打探一下尚嬷的消息。

  虽尚嬷临走时说要回故乡,但她始终觉得她一定去了隆安。她那四十余年杳无音信的亲眷不值得她自赎己身放弃三七匆忙离开,只有与她有着深仇大恨的福阳公主才值得她如此。

  结果朱赢没听到尚嬷的消息,倒被灌了一耳朵福阳公主的八卦,什么小产啦被禁足啦与驸马分居啦……拉拉杂杂感觉比她在琅琊王府过得精彩多了。

  朱赢听过就算,反正两人离得十万八千里,自己也没本事把手伸到她面前去扇她耳光,能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若不能,也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吃过晚饭朱赢坐在灯下看朝廷送给她的礼单,发现坑女大帝虽然只字未提李延龄,却暗戳戳地送了不少男人用的布料及饰品等物过来,当即决定要给李延龄好好设计几身衣服,争取在李延年那个鳏夫没有恢复状态之前,把自家老公打造成王府第一帅!

  朱赢是个说干就干的类型,当即叫了鸢尾和凌霄简书等人陪自己去库房挑布料。

  堪堪要出门,穆小峰一脸严肃地来了,递上一张纸道:“奶奶,方才有人将此信扔进院中。”

  “扔进院中?”朱赢略感奇怪地接过那张纸,展开一看,登时瞠目:你妹的!绑票!

  “你的人和货在我们手里,限你本月二十五号之前送三千两银子并说书先生一人过来,否则,沉江。”字写得歪七扭八,看得人眼疼。

  朱赢:“……”要钱就罢了,这说书先生又是什么鬼?

  “信封呢?”朱赢问。

  穆小峰:“……”

  朱赢:“快点拿来啊。”

  穆小峰道:“信是罔象岛送来的,至于信封,奶奶不看也罢。”

  凌霄闻言,不等朱赢开口便眉梢一挑,道:“穆队长,你该不是不讲究到如厕时用信封擦了那个……了吧?”

  穆小峰脸庞涨红,欲待分辨几句,又觉得说“我才没有用信封擦那个”太别扭,当即一言不发从怀中拿出信封递给朱赢。

  朱赢看了一眼就恨不得自插双目,信封上惨不忍睹的六个大字——猪淫公主亲启。右下方画了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上面还有纹路。

  凌霄看到那六个字就笑疯了。

  “字丑就算了,竟然还前后鼻韵不分,无耻,太无耻了!”朱赢骂道。

  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朱赢又好奇了,问穆小峰:“你怎么知道这信是罔象岛送来的?”

  穆小峰指指信封右下角的那个带纹路的小方块,道:“这是他们的标志,数年前三爷就知道涪江上有这么个地方,这些水匪仗着熟通水性又占地利之便,屡屡祸害过往船只,新城不少生意人甚至权贵们都曾吃过他们的亏。三爷倒想带兵去剿匪,可惜那不是咱们缅州的地界。听说涪江沿岸的官府也曾组织兵力前去清缴过,可这帮水匪本事十分了得,每次都让官兵无功而返,自己窝都不带挪一下的。”

  朱赢想了想,道:“所以他们的惯例是既要抢船上的财物,又要扣人扣货叫家里人去赎?”

  穆小峰摇头道:“这个属下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以前听闻如果船上有足够的财物,他们一般懒得费神费力地将船拖回罔象岛去。”

  朱赢蹙眉,三七临走时她给了他三千两银子,都兑成了大旻可以流通的通宝钱庄的银票,按照她心中预计,买完布匹至少还能剩个千把两。而依三七的精明,也不可能把三千两花得干干净净回来见她,对方来送绑票,难道是因为船上没财物?

  不过眼下想这些都没用,关键是赶紧把三七他们赎回来。

  朱赢捏着信在屋里来回踱步。

  穆小峰算了算日子,二十五号之前,今天已经十四号了,即便星夜兼程送信去给世子爷也来不及。可绑票送到世子妃头上,他们这些当兵的眼睁睁看着,心里能服气?忍不住道:“奶奶,要不将此事汇报给王爷,跟王府借些人,跟属下去一起去端了罔象岛?”

  朱赢摇头道:“不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为了三千两银子让你们去冒险,不值。”踱了两步,她自言自语:“跟我要个说书先生又是什么鬼?”

  穆小峰接话道:“听闻这罔象岛水匪的老大,好像叫什么雅少的,喜欢听说书,整个岛的水匪都跟着他爱听说书。罔象岛附近十里八乡的说书先生都被他们抢到岛上去了,弄得现在说书的都不敢走夜路。”

  朱赢足下一个踉跄,一个水匪头头,居然叫“雅少”,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幻想了?

  至于爱听说书么……朱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第二天,穆小峰去街上茶馆“请”了一位说书先生过来。

  “老先生,您听说过罔象岛么?”朱赢开门见山。

  说书先生吓得一抖,惊疑不定地看着朱赢,道:“老头儿听过。”

  朱赢笑:“我接到他们的信,我的人和货被他们扣住了,要银子和说书先生去换……”

  朱赢话还没说完,说书先生给她跪下了:“王世子妃娘娘,求求您了,老头儿上有九十老母,下有三岁重孙,真的不能去啊。”

  朱赢:“……”忙叫鸢尾等人将他扶起来。

  “老先生,您放心,我就请您去给他们说一段书,到时候我的人回来您就跟着一起回来,绝不把您丢在那儿,您看成不?”朱赢几乎是好言相求了。

  “不成啊,老头儿我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晕船晕车,不能远行,怕是还没到那儿,这把老骨头就得交代啊。”说书先生哭嚎。

  朱赢看了看他半黑不白的头发,白里透红的面色,咬着牙开始上罚酒:“若不去,我叫你上无九十老母,下无三岁重孙。”

  说书先生一惊,瞪大眼看着朱赢。

  朱赢阴阴一笑,道:“您是说书的,常年混在茶楼,应该听说过我朱赢是什么人吧?”

  说书先生期期艾艾道:“不是说王世子妃聪慧机敏平易近人,多智近妖貌美如仙吗?”

  朱赢:“……”什么时候她的名声已经咸鱼翻身了么?得意ing……

  然而不等她得意两秒钟,那边老头大哭:“世人欺我!”

  朱赢:“……”

  顾忌着祠堂那只蒲团,朱赢耐着性子与这老头磨了半个时辰的嘴皮子,老头软硬不吃,最终朱赢毛了,一拍桌子,怒道:“一趟一百两银子,去不去?”

  “去!”老头急忙抹掉脸上的泪痕,生怕朱赢后悔一般凑上来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能不能先给五十两订金?”他在茶楼说书,一个月才大几百个铜钱,一百两银子,把他卖了也不值那个钱啊。

  朱赢:“……”早知100两银子就能搞定,她跟他废什么话?

  不过,盘店花了一千两多两,给三七三千两,这次又出去三千两,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钱马上就捉襟见肘了。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五日后,朱赢重金雇了一条小船并几个船工,送陈皮与说书先生前去罔象岛赎人。

  对于朱赢挑选陈皮前去赎人这一点,穆小峰凌霄等人颇有微词。

  朱赢却自有自己的考量。陈皮此人虽然平时不声不响没什么存在感,但观他行事,能雕出形貌俱佳的木头娃娃,证明此人观察细致兼吃苦耐劳,毅力耐心一样不缺。而派他去小厨房不久,就揪出了与二房厨娘交好且为了贪菜钱对二房厨娘言听计从的采买婆子,可见这人处事认真也不乏心机。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不、爱、说、话!

  此番去赎人,给钱就行了,不需要太多话,毕竟多言多错,能言善辩的有三七和说书先生两个就够了。

  陈皮走了之后,朱赢心中记挂他们此行也不知顺不顺利,静不下心来做设计。恰朝廷此番送了不少坚果大枣之类的吃食,朱赢想着也该适时地关怀一下李延龄以显示自己其实还是很想念他的。于是发动丫鬟们做枣夹核桃,一个个圆滚滚地用纸包了,再用防水防潮的牛皮纸裹了几层,写了封信,让穆小峰派人送去给李延龄。

  东西送到时已近九月末了。

  以李延龄的身份本来是不用亲自动手挖沟的,不过这哥们儿坚信身先士卒才能让人心服口服,于是每天都挖得一身臭汗。

  这日傍晚收了工,李延龄回营地洗了个澡,擦头发的时候不由自主想起朱赢拿着棉帕子趴在他肩上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由一阵抓心挠肝般的难受。

  从未试过这样想念一个人,想到几乎发了疯,想到竟然觉得没有她在身边的每一天都很难熬,想到连那座他从不留恋的王府都成了梦归之地。

  生活单一心思单纯的男人还没明白,他这只懵懂的小飞蛾已经彻底被朱赢布下的那张名为温柔的大网给牢牢地粘住了。

  擦完了头发,李延龄去一旁的凳子上取换洗衣裳,抖开却有一只红色的荷包掉了下来。

  他疑惑地捡起来看了看,却从里面翻出一缕用红线系着的青丝。

  “卫安!”李延龄穿戴整齐,走出帐篷喊。

  不远处一个小兵跑过来,嬉皮笑脸地问:“将军有何吩咐?”

  “这什么东西?”李延龄拿着那只荷包问。

  卫安心中咯噔一声,捎着后脑讪笑道:“最近常有附近村落的村民过来给咱们送吃的,许是哪位姑娘不小心掉落的吧?”

  “掉到我衣服里?”李延龄将荷包往他胸前一撇,抬腿就欲踹他。

  卫安忙跳到一旁,告饶道:“将军我错了,这不人家姑娘为了给您洗个衣服,巴巴地求了我三天,鸡蛋送了两箩筐。我看她实在可怜,就答应给她洗一次,谁知这姑娘这般大胆?”

  “下不为例!”李延龄指点着他道。

  卫安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

  这时,一骑飞来,及至近处,传信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呈上一只箱子道:“将军,新城来信。”

  李延龄接过,打开一看,登时什么火气都没了,转身就回了帐篷。

  箱子里有一只包裹,两封信,一封是穆小峰写的,一封是朱赢写的。

  李延龄拿起朱赢的那封信,想了想又放在一旁,先拆开了穆小峰的信。

  罗氏的死李延龄早得了王府的讣闻,故而穆小峰信中并未提及,不过详细写了许琳琅之事与罔象岛绑票一事。

  李延龄看得眉峰深蹙,既为朱赢的机敏感到惊讶与自豪,又为自己不能为她分担而感觉自责和愧疚。

  他伸手细细划着纸上的某些字句,那是穆小峰转述的朱赢的话,“过后是杀是剐我受着,但现在,谁也别想叫我挪开一步!”“难道旁人要扇我脸,还不许我伸手挡一挡么?”“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我朱赢虽是女子,却也知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的道理。”“完了完了,祠堂的蒲团又在向我招手了。”……

  李延龄看得又心酸又好笑。她在外人面前永远这样桀骜不驯铁骨铮铮,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温柔可意做小伏低。这样的女子,他如何舍得让她一直这样被陷害被欺负下去?

  原先,他是不在乎王世子位,只觉得是大旻皇帝居心叵测下封的,父亲不愿意给,他还不愿意要呢。

  不过现在他想法变了,他要这个王世子位,他要继承王位,他要做缅州之主。不管别处如何,他要她在他能撑起的这片天地横行无忌无忧无虑!

  放下穆小峰的信,他拿起朱赢的那封信,拆开看到第一句话便笑了。

  “亲亲夫君:此处本该写见字如晤,可我自觉再好的字也无法与我本人想比,便不虚伪了。夫君,自你走后,我便生了一种怪病,见不得成双成对的东西,连筷子都要拿一支方头的一支圆头的才吃得下饭。昨晚梦见夫君如枣而我如核桃,甚喜,醒来知是大梦一场,闷闷不乐也。凌霄说我病得不轻,夫君你再不回来,你夫人病入膏肓药石罔效矣。院里树上柿子已有拳头大了,柿子红时,夫君能回来否?”

  信尾没有署名,却有一枚鲜明的唇印。朱赢所特有的诱人风情顿时跃然纸上。

  李延龄看着那枚唇印,几乎是瞬间,那些唇齿缠绵肌肤相亲的*记忆烟花般在他脑中炸了开来,灿烂得让思绪一片空白。心潮澎湃之下,他忍不住捧起那纸,将自己的唇,小心翼翼地印上那枚唇印。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窃笑。

  李延龄倏然抬头,却见帐篷门帘一阵飘动,外面传来几个心腹的八卦说笑声。

  “看见没看见没?将军在亲纸,哈哈哈,成了亲到底不一样啊,以前十年如一日地过了都不觉得怎样,如今不过才出来一个多月,便渴得连纸都亲了,啧啧啧!”

  “我看也不尽然,若真有那么渴,这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天天往咱营地里跑,也不见将军看个一眼半眼么。嘿,老张头,饭造好没?再磨磨蹭蹭将军饿得连信纸都吃下去啦!”

  “哈哈哈……”

  “嘿嘿嘿……”

  李延龄:“……”

  懒得理这帮没女人惦记的光棍,李延龄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打开一旁的包裹,剥开裹得密不透风的牛皮纸,拿出一个胖乎乎的纸团。

  当他将纸团剥开,看到里面的枣夹核桃,想起她信中那句原本让他觉着莫名其妙的“梦见夫君如枣而我如核桃”时,心里顿时痒得恨不能立刻跨上骏马奔回新城去。

  他唇角噙着笑意,心中却在发狠:小东西,撩我?你等着!

  朱赢等了几天之后,心态便渐渐调整过来,设计了几套男人的便服,挑了料子,按着李延龄留在家里的衣服打了版,交给针线去做。

  仙客来的货架隔断等物都做得差不多了,朱赢与木匠结清了工钱,又紧着让人去打扫布置仙客来。

  这天,朱赢正在书房苦思给仙客来改个什么名字好,穆小峰来了,又有人往院里扔了一封信。

  这次朱赢对信封不感兴趣了,直接拿过信一看:“你的人和货还在我们手里,限你三天之内将《105个男人与3个女人的故事》之完整话本送至金光寺大雄宝殿最右边的蒲团下,否则,沉江。”

  朱赢:“……”特么的演谍战片呢?

  穆小峰握着刀柄,义愤填膺道:“奶奶,让属下带人去金光寺把这厮抓出来!”

  朱赢将信纸一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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